傅念思的动作吓了在场的人一跳,都没料到她会这样。
“干什么呢?坐下!”
带队前面的人反应过来后甩了甩手中的鞭子,后面的小孩也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站着。
傅念思抿了抿嘴唇,最后还是坐下了。
他们带来的队伍分成了两列,一列小孩看着大一些,身上伤痕累累,很多伤口都已经结痂了,看着像已经麻木了。
一列看着小一些,像新来的,身上的伤痕看着像刚打没多久的,有的还冒着血。
在那一列小一些的里面,排在第二个的那个女孩,她见过。
马嘉祺住院时他妈妈的朋友曾经来探望过他,他妈妈的朋友还带了一个小孩,就是她。
小女孩身上还穿着一条粉色的裙子,头发还编着两根麻花辫。
等所有人落座之后,领头的人才开始讲话,讲的内容大概是一些给他们洗脑的内容。
傅念思没听,而是看着坐在领头人旁边的那个女孩。
她记得她好像叫……央央。
洗脑的内容反反复复就那么几句,很快就结束了,小孩们由管理的人一个个带回去。
傅念思在与他们分开之前深深地看了一眼央央的背影。
垂眸,跟在那个男人的身后回了房间。
将铁链锁上,锁上门后一切又变回原来的样子。
望着空旷又昏暗的房间,傅念思皱着眉头望向手腕。
抬起手,铁拷随着动作滑落,手腕处被铁拷磨得脱皮而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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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念思不知道睡了多久,听到铁门开锁的声音,睁开眼睛便看到一个不认识的人拿着鞭子走进来。
心里一咯噔,立马坐了起来,来人愣了一下,站在原地厉声喊道。
“快滚下来!不然就挨鞭子!”
傅念思急忙溜下床,还差点被铁链绊了一下。
“连被子都不会叠吗?需要我亲自帮你叠吗?!”
傅念思快速地将被子叠好,和枕头放在一起,随后还把床单整理了一下,这一连套动作下来不到几十秒。
来人倒是有些惊讶,见没什么好说的了便走过去把铁拷解开。
这下换傅念思惊讶了,她看着眼前的女人解开了铁拷,愣在原地。
“怎么?还想带着这个干活吗?”
傅念思摇了摇头,看着女人转身走远,她急忙跟上。
走廊外已经三三两两的有几个人排队站好了,她随着他们一起排队站好。
过了几分钟,队伍终于齐了,后面站着几个人也拿着鞭子。
有几个被打的低声抽泣着,傅念思抬头望向那个领头的女人。
听她手下的人叫她“ling姐”,不知道哪个ling。
食堂是个比他们的房间大一点的房间,只有一张放着铁锅的木桌子,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等他们在木桌前排好队,拿着分发的不锈钢碗站好后,拿着汤勺的人才慢悠悠地从门外走进来。
她的前面站着几个大一些的男孩,长得高一些挡住了她的视线,看不见锅里的饭菜。
等轮到她时,她才看清里面的东西,一锅稀到不能再稀的粥,米汤里零零散散地撒着几条胡萝卜。
打饭的叔叔不耐烦地看着她:“愣着干什么!把碗伸过来都不会吗!”
她吓了一跳,把碗往前伸,却被旁边看着的人拽了出去。
“要是不想吃就不要吃了!”
随后她便挨了几鞭子,疼的她靠着墙缓了好久。
房间内的人见状都紧张了起来,胆子小的人到他了都颤抖着手伸碗,有的还差点把碗摔了。
不过还真有人摔了碗,被打了几鞭子后和她一样被罚跪在地上。
傅念一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墙壁,水泥墙上有很多划痕和被撞到的痕迹,有的地方还有没来得及清理掉的血迹。
没等她看完,一道怒骂声从身后传来,接着便是鞭子抽打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一个人被丢在她旁边。
她转头,还在抽泣的女孩和她对上了眼。
是央央。
她伸出手把她拉起来,还没把手收回去,背后又被抽了一鞭子。
“这么助人为乐呢?既然这样,那今天凡事犯事了的人的鞭子就由你来替他们受!”
傅念思清楚地听到旁边女孩被吓得停了抽泣和身后隐隐几声高兴的笑声。
攥紧拳头,挺直腰板。
受就受吧,反正以前被父母亲打的时候也有被打一整天的时候。
接下来的一天,傅念思不停地被鞭子抽打,上一次的鞭子还没打完下一个犯事的人的鞭子就来了。
直到回房间前,她还被打了一次。
一滴冷汗从额头滑下,她颤抖着扶着墙站起来。
随着一声“散开”的口令落下,人群瞬间散开各自回房间,生怕下一个打的人就是他。
傅念思刚准备迈开脚,左手被人轻轻扶着。
她转头望过去,央央红着眼睛扶着她,还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傅念思摇了摇头笑了一下,见不远处的ling姐正要开口,连忙推开了她。
傅念思快回去!
央央不知所措地看着,转头看见ling姐正看着她,连忙跑回了房间。
傅念思也慢慢扶着墙走回了房间。
进了门,本想着关上,却被ling姐伸手挡住。
她愣了一下,想到那铁拷,于是松开门把手走向床。
ling姐走进来后将门轻轻掩上,走过来。
“没想到你这姑娘还挺犟,被打了一整天都不喊一声痛,要是换别的姑娘……换别的男孩也一样,早就哭着求饶了。”
傅念思轻轻跪在床上,臀部被抽了几下,坐下就疼。
“要不是上头不让,我还想把你收进来呢……”
傅念思半跪坐着看着她,不说话。
“我叫凌怿,叫我凌姐就行了。这个给你,铁拷我就先不给你拷上了,明天记得不要那么多管闲事了。”
傅念思接过凌怿递过来的小瓶子,错愕地看着她。
凌怿笑着转身离开,将门锁上。
傅念思叹了口气,打开小瓶子涂了一些比较严重的地方,其他的便不管它了。
将瓶子盖上,放在枕头下,半跪着靠着墙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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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江为什么还找不到!你们都是废物吗!让你们看好她都干不好,公司不需要你们这样的废物!
傅江把手中的文件夹扔出去,稳稳地砸在不远处秘书的身上。
“傅总,监控查到的傅小姐是和丁先生一起去的停车场,到了停车场后两人便分开了,后来傅小姐走到了监控死角里,后面便再也没出现过……我们查过停车场所有的监控,唯一能确认的就是傅小姐被一辆面包车带走了。只是……”
傅江只是什么?
“只是那里面包车开到了郊区后便没了踪影,郊区的监控稀少,那人估计是熟悉郊区所有监控的分布,巧妙地避开了所有监控。最后我们找到那辆车的时候车已经成了一个空壳了。”
傅江皱着眉头挥手让秘书出去,颓废地坐下揉着眉头。
傅念思的父亲——傅海,是他的弟弟,也是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要是没有发生那件事情,傅海现在可能也不会在监狱里面,他的女儿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下落不明。
傅江叹了口气,随即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傅江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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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念思一夜没睡好,动一下就能扯到伤口然后疼醒,跪了一夜,腰酸背痛,膝盖还青了。
臀部好了很多,她干脆坐在床沿,边揉着膝盖边揉腰。
过了不久,门外传来一点动静,傅念思叹了口气,走过去站在门口等着。
门外传来开门的声音,随后一张脸出现在门缝中。
“啊!”
门外的人被她吓了一跳,差点摔在地上。
旁边的人被他吸引过来,看着站在门口的她差点也被吓到。
这大概也不怪他们,昨天她没穿外套,身上的睡衣被打得有点破了,流的血染红了衣服,她的头发很长,虽然没打结,但也有些乱,这么一看,确实怪吓人的。
傅念思瞥了一眼开门的人,和他们擦肩而过走出去。
今天的凌怿似乎并不打算去叫人,而是靠在墙上看着一个一个被叫出来的人。
见到她出来后,挑了挑眉。
傅念思朝她点了点头,便站在昨天的位置上等着。
等人齐了,凌怿便带着他们去了食堂,拿了碗去打饭。
今天每个人能拿一个馒头,比昨天比起来算是好多了。
傅念思学乖了,一到她她就把碗伸出去,打完之后立马走,找了一个角落坐下吃。
粥还是稀得只剩米汤,不过有馒头,总比昨天什么都没吃强。
馒头还没吃几口,旁边就走过来一个人,抬头看过去,央央正端着碗拿着馒头站在她旁边。
司央姐……姐姐,我能和你一起吃吗?
傅念思笑了一下,点了点头,让她坐下。
司央笑着坐了下来,不小心扯到了伤口,嘶了一声。
傅念思让我看看。
傅念思将馒头放碗里放地上,凑过去看她的伤口。
司央的衣服不像她那样长袖长裤,一条裙子裸露在外的地方很多,伤的自然也是手脚多一些。
傅念思把外套脱下来给了司央,司央连忙摆手。
司央不用了姐姐,还是你穿吧……
傅念思穿上。
傅念思坚持要给她,她只好道了谢便穿上了。
傅念思满意地笑了笑,拿起碗开始吃馒头。
旁边的司央看了看她的馒头,掰了一半伸过去。
司央姐姐,昨天谢谢你,这半个馒头给你吧。
傅念思愣了一下,笑了下。
傅念思不用,我吃不下。
司央哦……
司央失落地收了回去,默默地啃起了馒头。
吃完之后,大家都站在外面集合,凌怿带着他们到了昨天干活的地方。
按照昨天的安排都去了自己的地方,傅念思和司央不是一个活儿,自然要分开了。
不过离得不远,傅念思抬头便能看见她。
傅念思低头认真捣着指定的叶子。
这叶子她没见过,但是捣出来的液体是黑色的,味道也不大好闻,像是之前医院里那位老爷爷办公室里的味道。
那位老爷爷是中医,他的办公室里有很多药,听说都很苦。
傅念思撇了撇嘴,接着捣药。
和她一组的是两个女生,身上穿的衣服一看就是家里条件比较好的,没干过什么活,从昨天便开始埋怨了,她还因此替她们抽了几鞭子。
不管她们,反正今天她又不用替她们被打。
果不其然,不久后,她们便被看守的人拉出去抽了一顿,哭哭啼啼地被丢回来后都不愿干活了。
“我要回家!你们快放我走!我父母会报警的!你们会被抓走的!”
大一些的姑娘看着十一二岁的样子,身上穿的粉色衣服被血染红了。
看守的人不耐烦地走过来把吵闹的两个人拉走,又开始打,直到她们昏迷了才停下。
随后她们便被拖走了。
在场的人都被吓到了,不少人都紧张地发抖,还有人出了错。
傅念思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司央,小姑娘那塑料袋的手都在发抖,眼眶也红红的。
傅念思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便低头接着捣药。
一下子走了两个人,她的工作量便大了许多,等别的组都要集合了的时候,她还有很多,看着还要干很久的样子。
凌怿今天干不完的话,就别想回房间睡觉了!
傅念思叹了口气,低头加快了捣药的速度。
最后她还是没能赶在集合之前捣完,只能留下来接着弄了。
留下来的还有几个动作比较慢的女生,还因为动作慢被打了。
抬头看了一眼司央,小姑娘被抽了一鞭子之后便一直哭到现在。
叹了口气,将最后一把扔进木桶里,加快速度捣药,没一会儿便好了。
和看守的人交完任务之后便走到司央旁边。
伸手刚想用袖子给她擦眼泪,看着被血染红的袖子还是算了,用手指给她擦掉眼泪,默默地帮她装袋。
看守的人也没说什么,只是时不时来催一下速度。
不久,司央的活便干完了,将任务交完之后,两人便跟着凌怿走回房间。
司央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在分别前抱住了她。
凌怿一直站在旁边抱着手臂靠在墙上,看着她们没说话。
傅念思好了,快回去睡觉吧。醒来之后又要干活了呢。
司央嗯……
司央闷闷地应声,松开她后便跑回了房间。
傅念思朝凌怿看了一眼,进了房间,凌怿也跟了进来。
凌怿没擦药?
傅念思擦了。
凌怿擦了你手能疼成那样?
凌怿挑眉看着坐在床沿的傅念思,傅念思无语地看着她。
手臂上被抽了几下,今天干的活多,一下子用那么多力,伤口好像被扯开了,疼的傅念思红了眼睛。
凌怿对那小姑娘那么好?
傅念思低头查看伤口的动作顿了一下,抬头看向凌怿。
凌怿又是帮她挨鞭子,又是帮她干活……你们以前认识?
傅念思不说话,用在干活的地方顺走的纱布给伤口包扎了一下。
凌怿你当着我的面用顺走的东西啊?
凌怿见她不说话,挑了挑眉,拿起铁拷走过去给她戴上。
一阵沉默,凌怿弄好后要走时,傅念思却突然开口。
傅念思她要你做什么?
凌怿愣了一下,笑了。
凌怿你知道?
傅念思抬头,看着凌怿,眼中有凌怿看不出来的神情。
凌怿无非就是虐待虐待你呗,只要不把你弄死就往死里弄。
傅念思俨然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凌怿却耸了耸肩。
凌怿你不相信就算了,走了。
凌怿走了出去,手下把门锁上。
傅念思低头看着刚包扎完的伤口,沉默。
To be contin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