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宿迟回到家中洗漱后坐在书桌前,冷白色的灯光冰凉地打在他的脸庞上,像是在细细描摹徐宿迟的面容。
他并不是那种完全符合当下审美的长相,或许是单眼皮的原因,徐宿迟的眼神永远都是带着些许狠厉的淡漠,微微下垂的眼睫潋住了棱角,让人只看得清那一股简傲绝俗。面部留白较多,显得更加寡淡。他除却这些甚至可以称之为完美长相,让人只看了一眼就会着迷的程度。
那是杂糅了不羁和温柔的冷淡,徐宿迟长得是真的帅,虽在游弋于人群之中,却不同流。距离感和亲和感这两种矛盾的感觉在他的身上出现了一个融洽的平衡。
徐宿迟的大脑中似乎还在回映适才发生的事情,状似无意地将篮球计算好角度砸向女孩,随后故作姿态去把女孩往内场拉……他皱了皱眉,本是一片澄澈的眸子里出现了几丝疑惑。
他伸出自己的右手,像是在回忆什么。骨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地弯曲,绕成一个圈。娇软的触感似乎还在掌心挺久,徐宿迟想紧握的时候却扑了一个空。
“许意?”
徐宿迟低喃,许意么,他的神色莫名。就这么僵持着许久,他似乎是想起什么,发出一声轻笑。
夜是捉摸不透的黑,稠稠地郁着。乌压压地在空气之中来回流转,无声息地侵蚀它们。
路灯下的影子有些晃晃悠悠的,许平芜默不作声地踏上了归途的路。临近家门的时候,她似乎又听到了在躯体记忆中的那些像刀尖一般的话语,同炙热的大火一般灼烧着她的大脑。
“你妈的小见人给我装什么呢?老子就他妈输钱了,也是输的老子的钱,关你什么事?”
“不就十万块吗?你要记得我挣了整整三百万!”
许用军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粗犷,像是要和言静霞比比谁的声音更大,嘴里不停地吐出一些污言秽语,似乎想要通过语言表达出来自己到底为这个家做了多少贡献。
“真是给我开了眼了啊你,那是你挣的钱吗?你从赌博开始你挣了一分钱吗?你看看赔了多少!再这样下去,咱们都吃不上饭了!都得喝西北风了去!”言静霞听完之后立马回怼了过去,可以说是字字珠玑,许平芜甚至能从她轻蔑的语言中想象得出她此时那张保养得非常好的面容正在扭曲,蔑视般地翻了一个白眼。
“妈的,一个小娘们也好意思管到老子头上来了是吧?许平芜那个小妮子呢?这么晚怎么还没回来,是不是欠打了啊?”
?哈哈了。。。
许平芜没想到在这种时候战火还能引到自己身上,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目,嘴里低声骂了句以后很爽快地准备转身离开。
这种事进去,简直就是羊入虎口,她身上的伤还没好呢,手里还提着亲爱的徐宿迟同学给她送的药,许平芜想了想还是逃命要紧。
在房内的许用军和言静霞越吵越烈,许用军本身就有些后悔,被言静霞一说竟是只剩的下恼怒了。发现自己压根就吵不过言静霞,火上心头那么一烧,手却是拿不下来了,一巴掌就往言静霞的脸上删了过去。
言静霞也不是什么好惹的,那一双手上的指甲是又硬又长,将许用军的手臂刮得是又红又肿,甚至还出现了一长条的血迹。
许用军勃然大怒,两个人便开始打起架来。女性在体力方面本就不敌男性,再加上许用军本就是一个非常粗暴的人,几乎是没过多久,言静霞就被许用军按着打。
许用军架着她的手之后以一种极其屈辱的方式踩在言静霞的腰身上,一双粗粝的大手勒住她的脖子,看着她的脸从白色变得红涨,咿咿呀呀地就是发不出来声,泪水布满整张脸他这才冷静下来。
“抱歉。”许用军一下子就松来了手,他似乎有些累了,慢吞吞地走向另一个房间,没有管股家里的客厅被两个人搞的多乱。
言静霞扑倒在地上止不住地喘气,大口大口地呼吸,浑身都在颤抖,她的手死死地压在玻璃碎片上,锋锐的碎片刺破了她的皮肤,血肉模糊。言静霞却没有缓过神来,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
此时传来一声咔哒的声音,是许平芜开门弄出来的声响。她从系统那里得到指令,一听说两个人的战火平息,而许用军已经不在客厅了她就连忙赶了回来。
她其实有些不愿意去看此时的场景的——充斥着混乱,猩红,封闭的房子里令人窒息的味道。自身记忆同躯体记忆融合,这一幕像是回映了千万次,永远都到不了结局。
“为什么不离婚。”许平芜走向言静霞,一双黑眸睥睨着她,言语间的不解似乎都化成了实质性的伤痛。
言静霞摸了摸眼角的泪珠,颤抖着说:“你不懂,他除了有些时候浑,别的时候都挺好的。”
“更重要的是,我和他的感情很好,我们是相爱的。你没来,就没看到,他其实很后悔。”
“我和他都已经走到这一步来了,怎么会有人比我还不懂他呢。况且,我们都已经有你了,我们是没有办法抛弃你的。我们是亲人,永远的亲人,所以我们心里永远都是有爱的,没有人比亲人更加爱你。”
她声音越来越低,让许平芜逐渐分不清言静霞到底是在和她说,还是在和自己说。
许平芜笑了一下,尖锐而又怪异,她的眼神充斥着病态。配上那张惨白的脸,说不尽的嘲讽内饱含畸形的感情。
“所以呢,爱是伤害,也是勒索。”对吗。最后一个疑问被她吞进肺腑,呛得许平芜不舒服。一句话从疑问句变成肯定句,许平芜不愿去争执这些了。
这些话她听了千万遍,每一遍都在告诉她什么才是真正的爱,许平芜不懂爱,不了解爱。
她默不作声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言静霞,也懒得拉她起来,转身去拿起扫把清理她们争斗过后留下的“战利品”,收拾残局。
等许平芜再次回到自己的房间已经快到凌晨了,她坐在床边看着桌面上摆放的那几盒药,许平芜唇角微勾,将那些都摆放在了桌柜里。
手上还绑着的绷带也被她拿下来,血早就已经干了,上面只有一些被膏药染上的一些淡淡的黄色。她的眼神十分冰凉,仔细看还有一些病态的偏执。手一直没停着,将这些都摆放得好好的。
仔细地,收藏起来。
……
许平芜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将住宿若需要的行李都备好,许家在金钱这方面还是给得相对来说很不错的,有什么需要的也能及时去买。
她对着镜子花了一个非常心机的素颜妆,许平芜本身的长相就非常可人,所以她只是稍微地将那种病弱和魅惑都发挥了一下,就是当下最流行的纯欲妆。
由于是新开学,学校自然而然也不会发什么校服给她们穿,许平芜仔细思考了一下自己应该穿什么衣服比较好。白色……清冷。粉色……甜妹。蓝色……素雅。
选择困难症一下子就上来了,许平芜烦恼地看着衣柜里的衣服。行吧,既然都选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就穿紫色吧,综合一下颜色。
许平芜在心里给自己偷偷点了个赞。
打车来到学校后,她一边拖着行李箱,一边在心里思索着徐宿迟会穿什么样颜色的衣服。越想越不对劲,捂脸,呜呜呜呜,哒咩涩涩,不能涩涩哟。
周围突然一下就噤了声,许平芜一脸莫名地向四处张望。像是很顺理成章,她成功地看到了距离她只有几步路的徐宿迟。
灰色上衣,扣子扣到了最高的那一节,微动的喉结……
许平芜突然就有些口渴,不能再看了,不能再看了。她强迫自己转头,脑子里还是徐宿迟的颈脖。
不行,不能涩涩了!!!
她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