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夜里,我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前不久,家中传来消息,屋前的小溪也应了汛期,溪水兀的凶煞起来,我家的园子,连带着溪边的石板桥,一并损毁 糟蹋了。
夜深了,都说,深夜尽是往忆时。溪流,园子,便勾出脑海深处一段段零散的回忆。
那是十多年前,那时,村里,很充实,一片祥和的景象。家门前的小溪,清澈见底,不深,不浅,只是刚刚没过脚踝。
小溪边那时没有桥,如要过河,我便只得由她背着我过去。她啊,常常一边背我过河,一边和说教我罢,我不懂话里的意会,当是笑话呵呵呵的傻笑。
那个时候,她就是我过河的桥的桥。
到后来,溪水渐涨,我也长大了,她又带着我过河去。我常是一边走过河,一边与她聊着学堂里的趣事。
那时,我和她一起过桥。
又过去了几年啊,她老了,溪水也大了,村里怕她和老人们出意外,一同搭起了一座结实的石板桥。雨季刚过,溪水湍急了起来了,已不能说是溪,当称作河了。湍急的水流猛烈地冲撞在坚实的石墩上,激起白色的浪花,轰鸣着,嘶吼着,却无能为力。
祖母终究还是老了,步履蹒跚的模样,却依旧坚持去看看园子,我只好扶着她过桥,这才罢休。
直到这时,我已经成了她的桥罢。
三四年过后,她走了。村里老人也大都被儿女接走,又或不在人世罢。
我也随着父母处理后事后,随父母在外,少有归家的时候。村子愈发安静了,空荡荡的。
终究,我,大抵还是成了,我自己的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