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久了?
沈翊仰头望着煞白的墙壁,脸上出现漠然的情绪,好像被夺了魂魄,又像被折了翅膀。
他不再意气风发,充满想象力的天才画家不知为何变的无精打采,眼神空洞。
这是他被送进这间屋子的不知道第多少天。
在这里,没有昼夜之分,没有光明与黑暗的轮转,没有任何能够放松情绪的东西。
沈翊只见到过孙志彪一个人。
孙志彪想干什么,沈翊很清楚,也无力抵挡。
他想彻底击溃沈翊的底线,让他成为他唯一且永恒的依靠。
沈翊从前对这种施加心理压力的法子嗤之以鼻,但现在却不得不承认,意志再强大的人都逃不过的。
没有第二个人、没有第二件东西的环境,无疑是非常痛苦的。
沈翊从一开始的沉默,逐渐到疯狂,再变得平静,这中间似乎并没有什么很明显的转变。
他不得不承认,这种方法实在足够可怕。
作为一个人,沈翊已经快没有尊严了,如丧家之犬,如看门狗。
无穷无尽的噩梦缠绕着他,他已经忘记自己会说话,而不是哑巴。
如一潭死水般无波无澜的眼睛轻轻眨了眨,他想去死,从没有那么坚定过。这样总比真的屈服于黑暗好,至少还保留了一些尊严。
所以他摔碎了一个瓷碗,挑选了一片最尖锐的碎片,毫不犹豫的割开了手腕。
不需要等待,鲜红的血液立刻往外冒个不停,像是早已迫不及待离开这具没有灵魂的身躯。
一开始他是没有什么感觉的,只是锐器割开皮肤有点疼。但很快,他就感觉到冷了。
冷漠的死神仿佛在前方招手,灵魂不屈在叫嚣着,可是身体没有办法停止这不可逆的蠢事。
温暖的液体毫不眷恋自己,本来只有心是凉的,慢慢的,身体也凉了。
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天旋地转的,他好像能够感受到血液在渐渐流逝。视线一点点朦胧,最终...变得漆黑一片。
听说割腕是一种很痛苦的死法,被破坏的动脉血管会流出好多好多血,直到身体里的血都流干了,过程还会很久。
其实死亡才是最大的勇气啊,但沈翊不在乎胳膊上再多道伤口,他早已经遍体鳞伤了。
可能是快到头了吧,沈翊忽然感觉一切都被静音了,只有身边滴答滴答的声音,速度不快,但他清晰的感受到是自己的生命在流逝。
孙志彪“阿栩!你怎么了阿栩?”
恰巧孙志彪进来送饭,并准备再对青年的心理进行下一步驯服,只推开门便闻到一股子浓郁的血腥。
本来嘴边玩味的笑立刻消失不见,他震惊看向倒在血泊里的青年,纯白的t恤有大半染进艳丽的红,并且那道显眼的伤口还在冒血。
顿时,他自己也说不清心底是个什么滋味,明明见过的惨死的人多了去了,还有不少是他的手笔,可怎的唯独这次不太舒服呢?
来不及想太多,孙志彪赶紧把已经脸色惨白意识不清的人抱起来,离开这间沈翊的噩梦。
青年像只破布娃娃,摇摇欲坠,任由摆弄。
鲜血混着解脱的自由,飘向广阔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