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十七、怨恨

贺玄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冰冷的木板床上，周围漆黑无比，只有一抹残烛在那亮着，坐起来，动动手，却发现自己的灵力已经回来了，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根本不愿承认这是师青玄帮他恢复的，真是讽刺啊

“贺公子醒了？”师青玄一身青衣踱步而入，白扇轻摇，额间墨发也随之飘动

贺玄冷哼一声“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师青玄收起白扇，坐到贺玄身边，却低着头，不去看他

“那便放我离开！”

“现在不行！等一切……等一切都结束了，我自会放你离开”师青玄不知从哪里变出一碗热气腾腾的元宵，放到贺玄床头的柜子上

“饿了吧？记得往日你最爱吃元宵，给你做了一碗，尝尝看吧”师青玄放下元宵，正要出门，却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道

“放心吧，你在这里谁都不会打扰你，包括……包括我”

掩饰眼底的落寞，迈着步子正要离开

“呵，师青玄，你是在讽刺我吗？”贺玄盯着那碗元宵，想起了“贺记小食”，想起了心直口快的父亲，通情达理的母亲，活泼可爱的妹妹，以及，温婉贤淑的妙儿，一家四口元宵节等待着他回去团圆的日子仿佛历历在目，贺玄握紧袖中的双手，刻骨仇恨也仿佛历历在目，一双猩红的眸子仿佛要将师青玄千刀万剐

看着这样的贺玄，师青玄深知贺玄又想起了什么，原本幸福美满的一家人，却一朝换命，死于非命，师青玄知道贺玄怨恨什么，埋怨什么，所以才对他一次又一次地狠不下心来，扔他一次又一次地伤害自己，击垮自己，都无所谓，只要……只要他能够放下，放过自己

“贺玄……我哥已经有了他应有的报应了，我想复活他，又有什么错？”师青玄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遮挡住满是哀伤的眸子

“什么错？好，我告诉你！师无渡改天换命是错！你师青玄从容接受也是错！你错信我也是错！从头到尾都是错！”贺玄指着师青玄怒吼

“师无渡有什么错？那我父亲母亲呢？妹妹呢？妙儿呢？！他们又有什么错？！我父母被病魔折磨致死，我妹妹不堪凌辱自尽而亡，还有妙儿……”贺玄说到妙儿时沙哑的声音泣不成声，跪在地上抱头痛哭

“她这么好的一个人……她本该……本该风风光光地嫁于我，本该与我共享天伦，可却落个什么下场？”

“宁死不从，所以被活活打死！她那么弱小的一个女子，她当时该有多痛，哪怕最后一刻也在信仰她的神，相信好人会有好报，相信我一定会去救她！可结果呢？”

“她一直信仰的神却做着逆天改命之事，伤天害理之罪！”

“师青玄，比起这些你丧失爱兄，断手断脚之痛又何惧一提？你仅仅死了师无渡一个亲人，而我呢？！眼睁睁看着世间至亲皆因自己不得善终！”

“这原本是你的命啊，师青玄，为什么……为什么要我来承担……”

看着贺玄蜷缩在角落抱头痛哭，没有安全感，仿佛被抛弃的幼小孩童般，哽咽难鸣地小声重复着为什么

师青玄走进，想拥贺玄入怀，却被一掌打飞出去

“滚！不要碰我”贺玄猩红的眼怒瞪师青玄

看着情绪失控的贺玄，举起的手无力垂下，在看着被打倒在地的元宵，师青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放心吧，很快，很快，他们就会回来了，很快……”

贺玄听着师青玄的话，冷笑一声“回来？师青玄，看来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没变啊，还是这么痴傻，你以为你有多大的神通能复活他们？！你想逆天而行吗？！”

师青玄捂着伤口站起，有气无力道“即便逆天而行又如何？这个世界不曾善待过你我，既然如此，我为何不能逆他而行”

“呵，痴人说梦！”贺玄一甩长袖，背对着师青玄

师青玄充满哀痛的眸子凝视贺玄的背影许久，最后捂着伤口，扶着门，背对背像是对贺玄，又像是对自己说“若逆天能换你一家四口共享天伦，我又有何惧怕？”说完，便踱步出门了

贺玄身躯一震，一股不安从心底里蔓延，冷笑一声“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