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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柱—回忆

亦陨亦升

二人在人群的注视下走上前,被带入一间极小的屋子。屋内有一个人,正端坐在中央,闭着眼似在凝神。

屋子太小,本来容纳三人已是勉勉强强,所以现在三个人都贴的很近。

“你们的气味不一样。”那人开口,听着是个少年的声音,却又堆积了老成。

二人心中一惊,的确。如此近的距离,既然他们能感知到这是鬼,那这个鬼绝对也可以感知到。但这鬼似乎没有遇上过柱,对这种专属于柱的气息不熟悉。

“我们二人自幼习武,周遭有人也确说,我们二人的气息以及气味不同寻常。”

“是吗。难怪这男人带了把刀。”

“唔姆,真是失礼了。因为我从小就与这刀形影不离,它不在身边我也不习惯!”

男人不说话,小屋内一时间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声。

“请……”星耀的心脏突然猛的一颤,心中的不安正肆无忌惮的泛滥着,似要将她冲破。

“呵……”男人开口冷笑,突然伸出手,这间屋子瞬间放大无数倍。

杏寿郎快速的跳开,但星耀此刻已经被这股不安冲到腿软了。她跪在地上,手扶着地板勉强撑住身体。汗珠从脸颊上流下,滴到地板。嗒嗒的声音在这个短暂喧闹过的屋内回荡着。

“星耀少女!”杏寿郎眼中似有担心,但星耀这个样子他不敢贸然上前,只得抽出了日轮刀。

“嗯,我的确不熟悉柱的气味,”那只鬼开口,将帽子掀开。

直达腰部的白色长发散下,淡紫色的瞳孔是如此的熟悉,那张脸是如此的熟悉,只是上面多了些薰衣草的图案。

星耀瞪大了眼睛。很熟悉,这种感觉,这个人,为什么会这么熟悉,是谁……想不起来,我想不起来……

她的的脑袋已经痛的让她的眼睛基本丧失了视觉能力了,但是她看着那张脸,是如此的清晰。

“小星星,见到哥哥不开心吗?”那鬼开口了,语气满是戏谑,但如若细听,是有遗憾和伤感的。

什么?小,星星?谁…我吗?不,等一下……

突然,星耀的身体腾空,似乎被人抱住了,她拼劲全力,发现是杏寿郎将她带离了那只鬼的身边。

“星耀少女,虽然不知道怎么了,但恐怕这只鬼不会是你的老熟人吧!请你快点清醒过来!”

杏寿郎的声音将她的理智拉了回来,刚刚已经崩溃的呼吸法逐渐回到她的身体内。

她站起身,拔出日轮刀,同杏寿郎站到一起。

“你到底是谁!?”

那鬼微微一愣“小星星,忘记我了吗?”这次听的出来,语气很是伤感。

“我怎么会,认识一只鬼!”

那只鬼又愣了一瞬,随后自嘲的笑了笑。

“是啊,我是鬼了。但是,即使如此小星星怎么能忘记哥哥呢?”

话音刚落,突然,有藤蔓冲破了地板朝着二人袭来。两个人都是身为柱的人,这些小把戏自然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威胁。但现在星耀的身体状况让她的动作明显迟缓了很多。

“呵呵……”一声冷笑。

只是一瞬间,薰衣草一样的花瓣袭来。本应柔软的花瓣却如同刀一般锋利,将星耀的脸划了一道伤口。

杏寿郎在一旁知道星耀现在的能力有限,于是冲上前主动进攻“炎之呼吸·炼狱!”

花瓣被弹开消散,而密密麻麻的花瓣后,那只鬼正拿着一个早已枯萎的花环,不知在思考些什么。意识到杏寿郎来了,他只随手一挥便又在他的面前出现了无数藤蔓。这些藤蔓将他围在里面。

“辰之呼吸·伍之型·星!”

一瞬间,藤蔓被斩断。这是一套连贯的刀法,所以星耀直直冲上前去想要将那只鬼斩首。

突然,身后的杏寿郎大喊一声,星耀只感觉腹部一阵剧痛,她突然停下跪倒在地。

低头一看,是一捆较粗的藤蔓,那藤蔓直直的插入了星耀的腹部,血顿时浸满了周围的衣物。

那只鬼一笑,将星耀拉到了自己面前“小星星,变成鬼吧,陪着哥哥好不好?”说着,那已经枯萎的花环被戴到了星耀的头上。

星耀可以感觉到血液从身体内流失,低落在地上。而杏寿郎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那个距离,只要他动一下那只鬼说不定就会将星耀撕碎。

“休……想……”

“何苦如此执着呢,小星星?”那鬼叹了一口气。

星耀猛的拿起刀砍断鬼的手臂,她摔在地上。爬起来,然后猛地跑开。

“炼狱先生……拜托您了,这个伤口……我必……”话音未落,她便已经疼的无法出声,直直跪在地上。

杏寿郎见她脱离,便冲了上去和那只鬼开始了战斗。

星耀在角落,默默用呼吸法止血。但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她已经快要窒息了。虽然刚才脱离鬼后就已经开始用呼吸法止血,但大量的血液流失让她的脸更加惨白,如同鬼一般,毫无血色。

而杏寿郎这边,反倒游刃有余。那鬼自星耀跑回后动作明显慢了,眼神中是常人难以看懂的情绪,因此他一直在攻。

星耀此刻状态并不好,她的意识有些模糊。一开始那种想要将自己冲破的感觉又一次袭来,她闭上眼睛。

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是谁?炼狱先生?不,不对…是,父亲!?

星耀看着父亲,他的身旁有一个白色头发,紫色瞳孔的男孩。‘这不是,那只鬼的模样吗……’

父亲拉着她的手,放到那个男孩手上,“以后,他就是你的哥哥啦,星耀!”

哥哥?我不记得我有过哥哥……他……

“我叫伊藤白泽,是老师的继子。”

“老师?”

“就是,缘华大人。”

“我叫作缘华星耀,是他的女儿。”

二人对视。

一转眼,眼前的男孩已经脱离了那副稚气,棱角分明。男孩依旧温柔的看着她,看的她如同被阳光撒在身上一般温暖。

她感受到,男孩牵起了她的手“哥哥很喜欢小星星。喜欢星星,也喜欢你。”

“那哥哥更喜欢哪个呢?”

“哥哥喜欢,哥哥的小星星。”男孩紫色的眸子中透露出了不一样的情愫,难以察觉,一闪而过。

“我也喜欢哥哥!”说着,星耀感觉自己扑到了男孩身上,男孩抱住她。抱的很紧,很紧。

此刻被抱住的星耀感觉心脏似乎漏跳了几拍,有似乎跳动的更强烈。也许她当年年幼无知,认为哥哥喜欢她。但那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情愫,何止是喜欢?那分明是……分明是爱意。

那奇怪的心动,这个奇怪的男孩……哥哥。

场景又换了,是当年,她得知父母死讯的时候。那种天塌的绝望,她指尖颤抖,向下读着。

【伊藤白泽,下落不明。】她感觉脑子炸开了。是那种失去了全世界的绝望感。

或许年幼时她不知这种感觉,但现在她看的分明。自己分明是爱上这个哥哥了。

后来,场景又变了,是她坐在主公面前。

主公面上有些许的愁容,迟疑了片刻,开口道“星耀 你的哥哥……他已堕落为鬼。”

年幼的她和此刻她同时一怔。

场景戛然而止,星耀想起来了。当年父亲带回来了一个男孩,那个男孩大她很多岁,她刚刚会说话时那男孩就已十岁了。男孩陪着她。

男孩练剑的时候,自己坐在回廊看着,拍手叫好。上街时,男孩为她撑伞。

自己甜腻腻的叫他哥哥。而她的哥哥看她的眼神,日益深情。

九岁那年父母被上弦之壹,黑死牟杀害,留下的遗物唯这一把插在她头发上的簪子。哥哥是和父母一起去的,信件上说哥哥下落不明。

她记得,哥哥在走之前摸了摸她的脑袋。自己求他不要走,很危险。哥哥说会回来,然后继续陪着她,直到天地尽头。

知道哥哥变成鬼后,她的心理、身体受了重创,昏迷了一月有余。醒来后,她对哥哥的回忆被埋葬,对哥哥的爱意被深藏。如今这爱意再被翻出,她无意识的流着泪。

突然,她回过神。看到了哥哥的头颅。

什么?

杏寿郎在她愣神之际,已经将鬼的头颅砍下。虽然杏寿郎受了不少伤,但都是皮外伤。也因为星耀的呼吸法,成功拖延了鬼的行动力。

星耀睁开眼,看着那颗滚落在自己面前的头颅。

紫色的眸子中是不舍,是悲哀。

“哥哥…”她轻声呼唤。

“很疼吧…对不起。”

“……”

“对不起。哥哥应该保护你才对,哥哥当年……”他的嘴被捂住。

星耀眼中含泪“不必对不起。我没有怪哥哥……”

她拿起正在消散的头颅,此刻那紫色的眼睛已经有一只被彻底消散。另一只眼睛已经流下了泪。

白泽想要说什么,星耀低下头咬了咬唇。她吻住了这颗正在消散的头颅。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不远处的杏寿郎沉默。见这情景,也许这鬼是星耀曾经的爱吧。

吻毕,星耀哭了。哭的很伤心,很伤心……白泽看着她,突然痛恨自己首身分离无法像从前那般抚摸她的头发,轻声安慰。

不,即使我还有身体,也不可以了。我的罪恶,不配让我触碰她。

我记得十岁那年,我的家人被鬼所杀,一个男人赶来将我救下。男人听闻了我喜好剑道,将鬼与鬼杀队的种种事情全盘告诉了我,随后又问“来成为我的继子吧,虽然我不是柱,但至少还是个甲级队员呢!如果可以为鬼杀队又增一份强大的力量,我也是十分荣幸的。”

我点头,男人牵着我的手带我离开。我来到了一个府邸,很大,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大小。男人带着我走进去,嘴中喋喋不休的说着这里的一切,并和我说不需要紧张,这里自此以后便为我的家了。

男人带着我来到一个女孩面前,那孩子看着很小,但眼神有些冰冷,看着十分难以接触。

女孩的手被放到我的手上,男人说这是他的女儿,随后被突如其来的餸鸦叫走。

“你是老师的女儿?”

那个女孩子沉默了一会儿,略带疑惑的开口“老师…?”

我突然意识到对这个孩子来说,那时她的父亲。

“是缘华大人。”

女孩终于没有了疑惑的语气“嗯。我叫缘华星耀。”

一个看着几岁的女孩子,语气为什么可以这么冰冷?像没有感情的躯壳一样。后来休息的间隙,我也曾问过老师。老师说,星耀她生来体弱多病,性情孤僻,就连开口说话都是去年才说出第一句话的。实际上星耀她并没有身体的问题,只是她不愿说话。

好可怜。自那之后,我经常去找星耀玩。她逐渐与我熟悉了起来,我变成了她第一喜欢的人。

后来,十四岁。青春萌动,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爱上了这个孩子,也许是兄妹间的爱,我哄骗自己。

直到她九岁。我对她已爱至骨髓,我也能感受到她对我生出的那份别样的情愫,只是她自己似乎并未察觉到。

后来我去找老师了。我说我爱上星耀了,很爱。

老师和师娘并未有过多的言语,兴许他们早已知晓我们二人互生情愫了吧。老师说待星耀十四岁,若她说自己的确爱着我,便为我们二人订婚。

我不知有多开心。后来,我跟着老师和师娘去出任务。

上弦壹。在我们来之前,已经有无数批人别杀害。老师和师娘自知不是他的对手,他们让我躲起来。我看着他们惨死在了上弦壹的手下。

随后,我被发现了。我试图去反抗了,但是,我被强制的喂了血液,变成了鬼。

我很痛苦。但我更想要在暗处守护着星耀,于是我只靠着一些不正当手段得来的血存活。

我看到星耀被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逼着,让出了所有老师家的财产,唯留了这间偌大的府邸给她。我很生气,气氛焚烧着我的五脏六腑,我突然开始憎恶人类。于是,我便会找一些那种小混混来吃,以此泄愤。

直到某天晚上我再来。我看到了面目全非的星耀正被殴打,这个宅邸遇了劫匪。星耀奄奄一息,已经晕厥,我怒火攻心将那些劫匪杀害。

是彻底堕落。我开始吃人。最后我爬到了下弦壹,但我依然留着,她为我亲手做的花环,即使那花已经枯萎。

对不起,我很爱你,但我亲手伤害了你。

对不起,我自甘堕落成为了你厌恶的生物。

我爱你,但不得。

我只愿你安好。下辈子,我们永不相见。

下弦壹死了,星耀低着头,掉落在地板上的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

杏寿郎走上前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抱歉。”

星耀抬头,笑着。但这次她笑的如同哭一般,比哭还悲伤。她的眼神中透露着孤独。

“炼狱先生不用道歉的!他是鬼,他吃了人,所以他必须要死。”

“嗯……”

星耀起身,隐将她带走。

她有些累了,精疲力尽。随后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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