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月圆非团圆。
——
事已至此安念庭也只能将期望寄托在何溶月的身上，希望尸检可以把这件事情的答案告诉他们，他们二人不能接受自己敬重的亲人，最终是以自杀这样的方式离开人世。
即使知道这个结果对她很重要，何溶月还是没能在尸体上发现别的异常，符合生前溺水身亡的特征，可以认定为自杀。
见到老师的最后一面刺目的是那满头的白发，沈翊默然垂泪，还是不甘相信从小看着自己长大，教自己画画如父亲一样的人自杀了。
躺在这里只剩安静，再也不会因为他的进步而欢悦欣喜了。
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起了，自己的画作被青年奖选上时，许老师轻拍了拍她的背脊，骄傲的神色。
他说。
“沈翊你天生就该是个艺术家。”
许意多从来不吝啬对于这个得意门生的夸赞和喜爱，可沈翊有时的反骨到底是让他失望了吧，他认定的事情便有满满坚持下去的毅力。
却忘记把目光多留给身边的人，空气静止有些凝结，他的共情力让疼痛感无限的扩大，让此刻的沈翊觉得这一切连呼吸都是痛的。
不知何时许老师的头发已经花白，当初那个坐在楼梯间同自己说话的老师，已经远去这样久了。
微微屈下了身子，伸手轻抚。
脑海中闪过自己的倔强，最后一次到许老师住所时那场不欢而散。
沈翊“您都这么老了吗。”
沈翊“您都这么老了吗。”
一旁的何溶月也不住动容，看着在一抿唇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响的安念庭，这些年一直和许家有来往，将他们也视作亲人的念念，同样的心痛却不能展露。
沈翊已然溃不成军了，何溶月清楚安念庭是希望自己可以做他身后的后盾，是沈翊可以依赖找到支撑点的人。
沈翊“阿庭，我想给老师画最后一幅画。”
声色哑然安念庭却知道越是这个时候，沈翊越需要自己的空间，为他的杯子接好热水之后也默默的退出了406，随后却再也忍不住的落下了泪。
用手撑住了身边的墙壁。
想起面色苍白躺在那的许老师，那是她的长辈，却又这样无奈悲凉的方式离开了人间。
脚步声由远至近，空气中有淡淡的绿竹香水的味道，何溶月心疼的看着安念庭也蹲下了身子，用面巾纸轻轻的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何溶月“念念，对不起。”
身为法医她能给出的结果只有这样，她清楚自杀这样的字眼对于他们来说是多么的无助，当初雷警官的案子他们可以奋力找到真凶以此度日。
可这一次呢。
却只能陷入自责和懊悔，自己在那就会让至亲走到这样一步了。
安念庭“溶...溶月姐。”
何溶月“哭的这样让人心疼，念念整个北江分局也都是你觉得亲人，让我们看见了也会觉得很难过的。”
轻把她扶了起来揽在了怀里，一边的杜城也恰好走来撞见了这样一幕，眉头不可克制的轻皱了皱，想起了那天的安念庭。
她一直是个很乐观坚毅的人，可每次在他的面前掉眼泪都是因为这样的事情。
杜城“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不要忍住，反倒憋坏了身体。”
安念庭“我没事了，只是许老师对于沈翊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越是这样说着眼睛里越是湿润，几近哽咽。
何溶月“我看沈翊这个样子暂时也不适合工作，不然先让他回去吧。”
杜城“我知道，这种感觉我...”
杜城看着安念庭的脸也顿了顿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杜城“感同身受。”
何溶月“他们两个和你倒真是不一样。”
何溶月想起杜城那会天天有气没处发的模样，好歹还是有意无意的发出来了，可念念和沈翊不同一个比一个能忍，唯恐把心里那一点情绪宣泄出来，伤害到谁了。
只容许自己一点一滴的消化。
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何溶月只恨自己没有别的什么可以替她做的。
杜城“还有...前几天其实沈翊的老师来过警局。”
安念庭“什么？”
最终安念庭进了杜城的办公室，杜城也从抽屉里万分小心的拿出了包裹严实的礼物，安念庭打开了是一套紫砂杯刻画着并蒂莲与白头鸟。
杜城“那天他老人家过来，说是想再看看沈翊也问了我一些沈翊侦破的案子，那时候蒋峰李晗都在知道许老师，是沈翊的老师，七嘴八舌的说了好多。”
杜城“最后他来告诉我，他相信沈翊可以成为一个好的警察，只是嘱托我们千万要保护他的周全，还说他可能不能参加你们的婚礼了，希望你们喜结良缘，百年好合。”
杜城“这些日子局里的事情有些多，我没有及时告诉你们...”
杜城垂下了脑袋满是自责的神情，却见念念微微摇了摇脑袋劝慰道。
安念庭“时至今日再去说这些没有意义，老师的本意也不是让我们自责难过。”
杜城“想通了？”
点了点头又复轻轻的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太乱了过于难受导致的疲惫。
手机铃声响起接听过后传来的是鹿茸焦急的声音。
鹿茸“店长，你看新闻了吗，杨林电视台高层出事了，进了警察局，我现在联系不上杨许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了心绪平稳的告诉鹿茸。
安念庭“你先不要紧张，杨许之也这么大个人了，处理事情一定会有自己的分寸了，再说了凡事越急越乱，你先在时年花店待着我试着联系他。”
安念庭“鹿茸，稍安勿躁等我联系你。”
电话里的内容杜城也听了个十成十，看着安念庭这副故作冷静的模样，也怪不得旁人会更依赖她相信她了，她太能忍耐，擅长于粉饰太平了。
安念庭“杨林电视台的事。”
杜城“高层财务问题。”
上一辈的事情安念庭不知该作何评价，可杨许之和鹿茸都是她的朋友，她为此深表遗憾。
安念庭“我知道了，有些事我得先去处理一下，杜城哥沈翊现在需要自己的空间，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帮我照顾一下他。”
杜城“哪的话，他是我的搭档，你是我的妹妹，记住，别强撑。”
别强撑。
可她不希望自己身边的人，再以何种方式，动了放弃这个世界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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