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曙光（二）

我下不去手。

这几年有魅影的陪伴，我很高兴。因为他，我才感觉自己真正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如果我是这座城市的光，那……魅影则是照进我心底的曙光。

我怎么可以杀死自己的光？

魅影确实很聪明，他察觉到了，我的意图。他开始很晚很晚才回来，我不知道他是否是在害怕。我是想亲近他，但我……不会伤害他。

永远不会。

魅影依旧很晚才回来，我想找他好好谈谈。当看到手术台上一位高层人员的尸体时，我知道这些天他都在干什么了。

他擦了擦手上的血，看着我说：“你不想杀的人，我替你杀。恶魔，本来就应该杀人。”

我不愿背负的罪孽，我不愿违背的信念，魅影说，他可以。

他可以当我的影子，他可以替我去背负一切沉重，他可以永远地活在阴暗中。

从来没有人说，他可以帮我背负一切阴暗，推翻禁锢在我身上的枷锁。

我承认，我心动了。

所以当魅影开玩笑般问我愿不愿意被他研究时，我答应了。

他笑着说我是个傻子。

然后第二天他扶着腰骂我，真的是个傻子。

那么……我这算不算给了他一个身份呢？曙光的爱人？

听起来不错。

还真是有些怀念啊。

只不过该来的终究还是逃不掉，任平时的嬉笑打闹粉饰得多么美好，终究逃不过抉择来临的那一刻。

我有感觉，在这两天，会有一个契机，封印终究会被打破。

魅影跟我吵了一架，他说他早就知道我的意图，他说自己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玩玩而已。人类跟恶魔怎么可能会有结果？就像我们的名字，我是象征里面的曙光，而他只能是活着黑暗里的魅影。

他说得很对……只是……魅影，你演得……太假了啊……

你是想让我把你当做封印的材料吗？你是想牺牲掉自己吗？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想法？为什么你会觉得通过吵架就能让我抛弃你？

你替我背负沉重，双手沾满鲜血，一身罪孽。我怎么可能会让你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耗尽自己的所有，把你送了出去，你哭着骂我是个傻子。

你说我辜负了你的心血，你好不容易才找到救我的办法。

我不傻，魅影，我不死，死的就是你啊。

根本就没有两全的办法，我们生来就像两个极端。明明本该排斥，却又互相吸引；明明生来就是一片灰暗，却始终想活得绚丽。

即使昙花一现，也曾惊艳。

感谢你，惊艳我的时光，温暖我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