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柳进了房,便将手中物什一扔,倒在床上再不言语了。
陈央倒是一改之前的沉默,出去整理不一会儿便回来坐在台柳身旁,在姊姊耳边开始回忆以往发生的奇事。
陈央姊姊,你还记不记得.....
纵使气氛沉重,台柳也因为那些个趣事被逗得呵呵直笑。
讲到两人在其他姨娘屋外拆敲房门的坏事,台柳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笑的喘不过气来,
台柳小央,你还记不记得那日我受罚,跪在林姨娘窗前不准起身。而那母夜叉是去拿盆,想用水来泼我!
台柳说到激动处,猛地往前扬了扬身子
台柳“你看到她在窗前的动作,非要扑到我身上替我挡住。结果那水像是通人性一般,不曾沾染我们分毫,倒是全都泼在看热闹的董氏身上了。当时看她湿淋淋的站在那里,张口结舌仿佛落汤鸡般,真是太痛快了!“
陈央看着姊姊笑靥如花,若是生在富贵人家,便是”别有千金笑,来映九枝前“,但在这烟花柳巷,逆天改命之事无甚法子,只愿今日的决定,让这笑颜保久些吧。
陈央拿起白日的包裹打开来,露出里面封坛的纸皮。
台柳凑过来一闻,惊讶道:
台柳这不是我们当时看到在宴会上摆下的烧春酒吗,这酒不是我们负担得起的,你个顽皮孩儿,快快送回去!
陈央抓住姊姊生气挥来轻打他的手,好声说道:
陈央今日是姐姐的大喜之日,我身份卑贱,恐怕无法迎送姐姐大喜之程;又笨嘴拙舌,便要将这酒作为饯行之礼,以表谢姊姊这些年来的陪伴养育之恩。
台柳顿时红了眼眶,唇张合片刻却说不出话来。
沉默少间,便从陈央手中抢过酒坛,仰头便喝下去几大口,咽下便呜呜地靠着他哭了起来。边哭嘴里还闷闷的嘟囔着:
台柳你还小,不许喝酒,我也只破例这一次,今后再见便不知是何时了,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老是受他人欺侮不吭声呀........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终是满面红霞的歪在陈央的肩上,呼吸渐渐均匀起来。
而陈央眼神清明,将软倒的姊姊打横抱起,便悄悄将房门打开,送进了旁屋心还算善的裴姨娘的卧榻上。
裴姨娘你给她喝下那药了?
裴姨娘翘着蔻丹指尖,心不在焉的问道,
陈央是的,在我准备的这段隙间,烦请姨娘照顾一下我姊姊了,待队伍离开后便将她悄悄送出门即可,我姊姊是聪明人,保证不会牵连姨娘。
陈央拱手恳求道。
裴姨娘以前承蒙你们的许些照顾,我也不好推脱。但你要想好,这一去若是被人看出,你们两个性命都不保。
裴姨娘放下手中的白瓷茶盅,口中多了劝告之意。
陈央谢谢姨娘好意,曹府离此地不近,在路中我会尽我所能逃出来,不会有人怀疑失踪的不是我姊姊;再说我本就孤苦,若再保护不了姊姊,这条贱命便与天收了吧。
说着,陈央不顾裴姨娘的阻拦,跪下磕了三个头,之后便起身回房,坐在雕花木凳上开始盘算。
陈央需要做好准备....
他先将打碎的铜镜片包裹在身侧,以防不时之需,下人并不都是蠢笨之人,要是有人认出,恳求不通便只能放手一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