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年纪不大,但身位府中小妾,该是做的,就是得到王爷宠爱,与院中莺莺燕燕一争高低,巩固地位。
可院中除了我,就只剩下王爷早年前娶回来的正妻。本该是环肥燕瘦一较高低的后院,却只有两个人,少了许多趣味。
王爷平日里,不理后院之事,只爱经商,变着法子弄着他手里的那些店铺。偶有应酬,喝了这许多酒,会到我这房里来,虽不与我发生些什么,但也足够我到那正妻面前添油加醋一番了。
王爷的正妻是个很奇怪的人,不像家中贤妻,而是天天操练那柄看着极重的长剑。据院中侍女说,他们是指腹为婚,之间没有过多情感,王爷也没有碰过正妻。
说她对王爷没有半分情感,这我确是将信将疑的,不然为什么她总是在我每次说起王爷时,用异样的眼神盯着我,她肯定是嫉妒我,嫉妒我拥有了王爷的爱。
所以我会每天去找她炫耀,有时候没话说了,就硬要待在那边烦她。她着实是跟别的女子不同,她每天习武,手上起着起薄薄的老茧,不像女孩子般纤细柔软,身上的肉摸上去有点硬,长得高,反倒像个女将军似的,也真是白白糟蹋了这么好看的脸。
曾经问过她为什么习武,她却摸着我的头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后来,我去她院里找她,却正撞见她提着包袱出来,本是好奇,但多年的争宠,开口的话透着讽刺:“怎么?王爷终于不喜欢你,要将你赶走了?”
她与往常一般,没有与我过多争闹,却也没抬头看我,只是仍低着头笑:“我要离开了。”
“去哪?”
“去哪都行,反正要离开这里。”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却并不感到高兴,双手忍不住紧紧抓着衣摆,想要挽留,但停顿了半天话语却被咬烂,呑下,转而出口的却是习惯性的挖苦:“你要是走了,那这个府邸的女主人可就是我了。”
她抬头与我对视,眼里藏着我看不懂的情绪,盯得我发慌,须臾,她与我擦肩而过,只是道了句:“随便。”
“随便?什么叫随便?”我不理解她话里的意思,但我知道,如果她走了,就算成为了这女主人也没有意义。本就是因为她,这无聊的府邸才多了点生气,如果无了她,后院就只剩下自己孤零零一个人。
心里奇怪的情绪在翻滚,涌上喉咙,堵的发慌,但面前的人越走越远,背影渐渐变小,不尤得开始慌乱,想要抓住这唯一的光:“你给我站住!”
她没有停下,眼眶控制不住湿润,脚却动不起来,只能扯着嗓子大喊:“我叫你站住,你没听见啊!”
眼前的人似乎是叹了口气,停了下来,转过身子,皱着眉头看我,那眼神似是嫌我丢了人,发现了这件事的我,眼泪断了线似的直往下滴,但忆起以前,思考没有她的未来,我带着哭腔说:“你,你能不能带我一起走……”
想到大概会被拒绝,哭得更加狠,眼泪却被带着薄茧的手给抹掉了,我抬头望她。她摸着我的头失笑道:“傻瓜,你还记得你之前问我为什么习武吗?”
“怎么可能不记得,我又不是傻瓜。”
“哈,我习武是为了带走心爱的人呐。”
“心爱……的人?”
“就是你啊,笨蛋。”
我后来才明白,原来她当初看我时,眼神里藏着的看不透的情绪,不是嫉妒,不是嫌弃,而是不受世俗所制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