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梦

念念不要！

几乎是刚睡着，念念就开始做梦。

乱糟糟的思绪在脑中搅成一团，让她头疼欲裂。

她惊醒了。

念念觉得眼眶微酸，用手抚了一下脸颊，原来是泪水不知何时无声滑下。

冰冷的泪水凝结成冰黏在脸上，如针一般疼痛得厉害。

她梦到那年雪满乾坤，梦到那年兵临城下、烽火血染、生灵涂炭……

李墨凉刚占领京都那些天，以雷厉风行的速度镇压了皇城的兵乱。

他将不满之人的头全部割下来，挂到了城墙上，余下的尸身切成了肉块。

李墨凉在黎国皇宫外的广场上圈了一群饿了许久的野狗，亲自将肉块喂给了野狗。

那一天，简直是黎国百姓的噩梦。

城墙上的人头瞪着眼，望着下面的野狗啃噬他们的尸身。这一幕，比地狱还要可怕。

她心中越想越难受，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正又抬起手去抹眼泪的时候，忽然发现有一道阴影落在了她的头上。

她一抬头，便发现，原本睡着的李墨凉不知何时也醒了，此时正垂下眸子看她。

她匆忙去擦眼泪，但是右手边的袖子早就被她擦湿了，她只能去拿左手边的去擦，如此一来，便开始显得手忙脚乱。

李墨凉别哭，朕在呢。

李墨凉将她搂进怀里。

念念陛下……

只是一张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也沙哑的厉害，她努力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李墨凉给她倒了一杯水，喂她喝了下去。

李墨凉睡吧。

他去轻轻吻她纤细的脖颈，念念身体颤抖的厉害，最终还是在李墨凉一遍又一遍的轻哄下镇定了些许，最终抬起头来去吻他的唇。

两人就这样相拥着睡下。

只是念念终究一夜未眠，早晨起来，眼下乌青一片。

挽风看到她这副样子心疼无比，熬了安神汤，劝念念喝了再睡一会，自己又去煎药。

念念还是睡不踏实。

念念陛下，您查清楚了吗？

她小心翼翼地问。

李墨凉还在查。

念念您一定要将恶人绳之以法，更不能让无辜的人受牵连。

她仰着头看他，心里很不安。结果一天不出来，她心里的石头就一天不能落地。

她知道她小产的事，与宋婉蓉无关，可她不知道李墨凉会怎么做。

李墨凉搂着念念，在这个安静的屋里，他忽然低声道：

李墨凉念念，除了权势，朕什么都没有了。朕只有你，朕也好害怕。

念念只觉得这话起的突然，没头没尾的。

她没回答。

她真的好累，她连虚与委蛇都做不到。

……

晌午时，挽风端了药进来。

这一次，她一如既往地皱了皱眉，对李墨凉开口，

念念不想吃。

念念苦。

李墨凉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糖包，却又想起那糖包昨日被她吃完了。

他思索片刻，从身上拿出一个药瓶，从中倒出了一颗药来，像是哄小孩子一般开口，

李墨凉我陪你一起吃药，要苦一起苦，好不好？

念念知道，这大抵是某种毒药，她没阻止，只是点了点头，看着他吃下了。

念念喝完药，看着李墨凉因为毒发痛得脸色苍白，还低头朝她挤出一丝笑来安慰她，心里竟莫名生出一点扭曲的快感来。

苦吗？

痛吗？

这是你心甘情愿的。

心甘情愿……

就要愿赌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