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长时间不见天日,早已分不清白天黑夜,尹霜和雾处从教室里出来的时候,透过水面只见天空一片橙黄,也不知这是夕阳还是朝阳。浮上水面,一片金灿灿的波光搭在两人湿漉漉的发稍,发尖的水珠映着光亮晶晶的。还不等往回游,尹霜就摘下了面具,深吐了一口气,又吸入满腔的海上带着淡淡的咸味的新鲜空气,仰面缓缓地做了几个深呼吸。雾处也拉下面具,甩了甩头发抹了把脸,看了眼表,道:“没有我想象中的晚,刚到6点,我们还可以吃个晚饭。”尹霜点了点头,游到雾处身边,扒在了雾处的背上,一声不吭。雾处道:“累了?”尹霜不说话,只是默默的闭目养神。
雾处看着夕阳照射下的尹霜,想到曾经10岁左右两人一起到海边拉练的时候,一起练耐力,最后也是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两人都没有力气游回去了,尹霜抱在救生圈上偷偷的掉眼泪,问他是不是要回不去了,他一咬牙,背起尹霜往回游,茫茫大海上不断反射着金色的光,只有一个小点走走停停的,把这完美的“光布”划出一道划痕。
雾处轻轻把尹霜的胳膊又往自己肩上带了一下,接着稳稳地往这茫茫金海上少有的绿洲上游去。
到了岸边时,天空的高处已经被深蓝色覆盖,依稀也能看到个别星星了,只剩下海天相接的地方留着一抹橙黄。雾处将困倦的尹霜抱上了岸,走进大厅的电梯间。由于没有手拿自己的卡刷电梯门,正在犹豫要不要把尹霜叫醒,权衡再三打算付诸行动,低头便看见了尹霜胸前挂着的房间卡。雾处想了想,轻轻把怀里的少女颠了颠,小心翼翼地低头用牙齿轻轻叼起卡片,准备用嘴刷,谁曾想头还没抬起来,电梯门就又开了。
阮晨和杨暖正有说有笑的等电梯门开,谁知门一打开就是雾处把脸埋在尹霜胸前的场景,双方皆是石化,杨暖惊得手上的平板都险些没端稳。雾处顿了顿,僵硬的把接下来的动作做完,他用嘴将卡在楼层按钮下方刷了一下,接着用胳膊肘杵了一下楼层,用脚挡住了电梯门,清了一下嗓子,尽量保持自然的说道:“咳……你们俩……不进来吗?”
阮晨这才回过神来,尴尬的笑了两声:“啊哈哈……”边尬笑边看了看杨暖,抬了抬手指了指电梯卡,“……哈……原来……额,好巧……”接着回过头来又和雾处对上了眼睛,只好又尴尬的收住笑容。两人愣了一会,雾处把脚一收:“不上算了。”阮晨连忙用手扒住门,道:“上,上。”话毕,冲杨暖抬了抬手,示意女士优先,自己最后走了进去。
杨暖和阮晨先到了居住的楼层,便打了个招呼先行下了电梯。两人边往房间走边接着聊天,杨暖划拉着平板道:“雾好暖心啊,都不忍心叫醒尹队,明明外表那么冰冷,内心其实很温柔吧。”
阮晨掏出胸前口袋中的房卡,轻轻刷了一下,按下把手推开了门,开玩笑道:“那可能他只会对尹队一个人柔软吧。不过还好他们遇见的是我们,如果是不认识的人那岂不更尴尬?”进房间后,将房卡放在感应盘中。
作为服务业地位处于宇宙top的双子城即使是为护卫提供的房间也令人叹为观止。杨暖和阮晨刚来时被通知为两人只准备了一个房间,还觉得不太合适,打算看了房间以后加房间,谁知这里所谓的一个房间根本就是一套房!这套房是根据人类居住习惯打造的,类似于一间两室一厅两卫的公寓。阮晨和尹霜各有自己的一个房间和洗手间可以使用,完全不影响对方的私生活。房子里还配备了一个厨房,一个书房,一个健身区,一个专门换置工作服的高科技隔间,最后还有一个可以透气晒太阳赏夜景的大阳台,家具也是一应俱全,这要是放在地球,那简直就是可以领包入住的完美户型。
杨暖和阮晨分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洗漱整理,等到杨暖穿着自己毛茸茸的绵羊连体睡衣出来的时候阮晨已经系上围裙在厨房忙活了半天了。杨暖悠悠哒哒地走到厨房,道:“欸……男生洗澡就是利索,不像女生那么麻烦。做什么呢?”
阮晨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手里不断翻炒着,道:“整理完啦?我看这里冰箱里有什么就做什么了,不过这里的人好像不吃鱼,可能是因为鲛灵和鱼类有相通之处吧!”
杨暖也笑了出来,点了点头:“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在地球上的时候也没见人类爱吃猴子肉啊,我能帮什么忙吗?”
阮晨端着锅看了看四周:“嗯……要不……你洗一下那边的蔬菜吧,待会还有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杨暖走到洗碗池旁,卷起袖子,拿起蔬菜,开水冲洗了起来:“重要的任务?不知道大厨可否透露一下啊?”
阮晨用筷子夹起锅里一块鸡肉粒,吹了吹,送到了杨暖嘴边,道:“试吃!”杨暖吃到嘴里两眼放光,不必多言,就是一个劲儿点头:“以后这种任务就找我,我最不怕这种活了!”
阮晨手里没停,嘴也没停,接着道:“欸对了,内个谁最近有没有来烦你啊?”
杨暖没反应过来:“嗯?谁?”
“就是那个,你内个副人格。”
“哦,你说越寒啊。最近她说她没心情,不想出来,已经好久没有出来了。更何况,我又没有感到恐惧之类的,她就算想出来也钻不上空子。”说完,咧嘴一笑,耸了耸肩,递过去洗好的黄瓜和青椒。
阮晨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手,接过菜,在案板上熟练的切了起来,边切边道:“所以,你只要不感到害怕,她就没有机会出来是吧。”
“是呀。”杨暖趁着阮晨切菜的功夫,又去看米饭蒸的如何。
“那……”阮晨瞟了一眼杨暖,不自觉地把手下刀子剁下的声音加重了些许。杨暖以为自己没听清阮晨说了什么,问道:“你剁轻一点我听不清你说话了,你刚说什么?”
阮晨一看自己手下的菜,赶忙停下了手,还好停的及时,不然要把黄瓜丁切成黄瓜碎了。阮晨深呼吸了一下,拿出平时在战场上的勇气,认真道:“那是不是,只要我永远不让你感到害怕,永远保护着你,她就永远不会再来骚扰你了,永远消失了?”
杨暖愣住了,顿了好一会儿,才卡带了一样地转过身来,指了指阮晨身后电磁炉上的锅,结巴道:“汤……汤要扑出来了……”阮晨连忙去关掉了电磁炉,继续手里的工作。杨暖也无措的给自己找点事情干,随手拿了几个碗盛起了饭。
杨暖低声道:“也许……可以让她不出来,但是这也只是暂时的,这种病还是要看我自己。什么时候我可以完全把自己托付出去,才证明我有了足够的安全感,那时她才会失去存在的意义,否则无论安逸的生活有多久,只要我再次处于危险中,她还是会出来,保护这个身体……取代我……”刚说完,少女又忽然觉得自己的的话把好好的气氛给搞僵了,立刻又补充道:“不过!现在……挺好的,只要她不出来,我不是还和一般人一样吗?就像现在这样,忙碌的工作之余还可以享受享受生活,也很不错!我也不奢望太多,也没听说世界上那些人格分裂被治好的人的副人格是真的消失了啊,但他们不也还是回归正常人的生活了吗?你不用担心啦!”
阮晨看着低着头一直嘟嘟囔囔的杨暖,揉了揉她的头发,点了点头,也低头继续做起事来。两人一时没话说了,杨暖抬头瞟了一眼阮晨,似乎阮晨的脸上没有了刚才的喜悦,微微有些失落,抿了抿嘴,道:“啊——”
阮晨奇怪道:“‘啊’……什么?”
“试吃啊,啊——”
“噗嗤”阮晨再次笑出声来,又夹了一块肉塞进杨暖嘴里,“好,试吃!”
“欸,待会我们给尹队他们送一点上去吧,做这么多我怕我们吃不完。”
“没问题,待会一起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