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行驶的声音刹时从耳边向后飞走，街道空无一人，模糊的路灯点亮了周围的路，却不知衬得夜变得更黑了，不觉让我更感绝望。我默默哭泣，喘不上气，心脏好像被狠狠地扭成一团，然后用力地撕扯。眼泪这回彻彻底底地蒙住了双眼。要眨一下眼才能清楚地看到窗外的一切。可，我看到的是一个感觉被世界抛弃的女孩。
轿车行驶了很久，我才发现这并不是回家的路。可现在的我什么也不想管，爱到哪去到哪去。
“心理精神障碍”的红字映入眼帘。我知道我也许真的有心理疾病。
六楼很昏暗，只有几盏灯亮着，但它肉粉色的布局让我感到安心，好像流浪的心找到了家，找到了可以拥抱的怀抱。一个身穿白衣的人走过来，戴着口罩，但从发型和眼睛可以看出来，是个年轻的男医生。
“小程，这是我女儿，现在的情绪很不好！”父亲原来认识他。
“好的，叔叔。”这位叫“小程”的医生眼角一弯，是笑了吧。
诊室里很亮，很暖和，木质桌上摆了一台电脑、一台打印机，一个笔筒，但桌角的一小盆绿萝却引起了我的注意。不得不说，养的还挺好。
“怎么样，绿萝养的还不错吧？”他说话时的语气十分轻松，随手帮我拉开一把椅子，“坐吧。”
他怎么会知道我心里想什么？话说，我们之间只隔了一张木桌。
“我们，可以聊聊吗？”
“一个戴着口罩的陌生人，不值得信任。”我感觉眼睛周围很肿，热热的。没管他会怎么想，我冷漠地抛出一句，紧盯着他看。
“那……”他说着，缓缓摘下口罩，“这样可以了吗？”一张校园风的男生脸就这么出现在我眼前，颜值让我感到不可思议。
他淡定地将口罩放在桌面上，笑着继续说：“按正常流程，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程沐，今年二十三岁，毕业于H市医科大学，主修心理学，现在是一名合格的心理专家。好了，基本情况先说到这儿。那么，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轮到你了！”介绍时没有一丝紧张慌乱，一气呵成，更何况，他在最后还朝我笑了笑。
“二十三岁就成了专家，我怎么不信呢？”我询问。
“我曾经跳过级，两次，十六岁上的大学。大学期间去英国学习过一段时间。”
“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要到我们这么小的S市当心理医生呢？太屈才了吧？”我还是对他保持怀疑。
“嗯，这个问题问得好，不愧是领航班的学生！”
“别给我提这个！我警告你！”我对这个问题显然是敏感的，于是提高了音量，有些生气和不耐烦。拿我开玩笑？
“……”他没有一丝吃惊，反而更加冷静，好像，刚才的问题只是试探我，引诱我落入陷阱——心理陷阱。他紧盯着我，我有些心虚。不，是害怕。“因为我想到这儿来，我在S市出生，在这儿长大。这是出于感恩，是报答，还有……”他突然结束了话。
“还有什么？”我很好奇。
“爱。”这个回答着实让我感到不解，但不得不说，更多的是认可。这倒让我增加了对他的信任度。
“好吧，”我深呼吸，调整了坐姿，“我叫林染，今年十七岁，就读于S是最好的高中，成绩差，没朋友。”
如此简短的自我介绍，但这是我能开口说出的唯一内容了。
“噗嗤！”他突然笑出了声，“喂，别那么紧张啊，自我介绍这么郑重啊！我们的面谈本来就很轻松、很愉快的啊！”
“！”他的笑好有感染力，感觉胸口舒服不少了呢。不过，他说的很对啊，平常在学校里都这样，也难怪刚才介绍的时候那么郑重紧张了。
“那么，叫你小染，可以吗？”他请求的眼神应该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真诚的了。
答应吧，他是好人。
那个声音竟又一次毫无征兆地出现了！
“可以。那，我该怎么称呼你？”
“程医生，或者，等我们之间建立起足够多的信任后，我希望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程沐？”我有些吃惊，“不会觉得没礼貌么？”
“不。到那个时候，我们可以称得上是彼此的知心，所以直接称呼名字是很正常的。甚至，是爱称。”他再一次看向我，不，他一直在看着我。
“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这么绝望？”程沐突然变得严肃，但不缺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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