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神魔大战不慎丢失的乾坤镜竟为她所用,她倒是运气不赖。”上古面庞冷若冰霜,淡漠的看不到一丝情感。
“看来当年是早有退路,不过为何她最终未能成功呢?”古君眉宇微蹙,他当年将本源力量还给后池后便魂飞魄散了,故然对此事也不甚了解,只是凤染曾与他提起过,只算是略有耳闻。
“因为景涧,”上古抬眼,“芜浣无论如何都不曾想过景涧会以兵解之法来换得仙妖和平,以至凤女身死,乾坤镜碎片也丢失,这破镜故然也未能重圆。”上古没有任何神色变幻,只是立起,双手负在身后。
“这乾坤镜碎片被白羽拾到,倒也是一番机缘。”古君愣了半响,瞳色逐渐冷冽,“这芜浣实乃可恶,不过为何这梼杌在破镜重圆前便逃出来了?”
“乾坤镜虽强大,却也只能封住至多千年之久,千年即逝,乾坤镜的力量也不够了。”上古淡然道。
“芜浣…”上古背过身去,脸色一阵苍白,胸口一阵难受,鲜血从喉咙出涌出,她浑身一颤,拼尽全力将血液咽了下去,额前沁出细密的汗珠。
古君赶忙向前问道,“师尊,你怎么了?”
上古死死的咬着嘴唇,挤出几句话来,“无事,芜浣罪孽深重,此番又害我神界重伤,这笔账本尊定要与她算清楚。”她轻轻拍了拍古君的肩,“你先回吧。”
古君担忧的凝望着上古,眸子中透露出说不尽的心疼,“可是师尊您…”
“本尊说,回去吧。”上古打断了古君,声音淡漠得没有任何情感,似是冷到极致,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却又有一丝连她自己也未曾发觉的遗憾。
短暂的静默后,古君长长叹息一声,“师尊,
您切莫太过自责,伤了身子。”
上古是如此,后池也是如此,总喜欢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扛,他拗不过上古,只好拱了拱手,叹了口气,拂袖离去。
她终是没能撑住,闷哼一声,半跪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满是痛苦之色。
只因当年她一念之差,将芜浣带上神界,便引发如此之多的祸端。
“从今往后,你便是我朝圣殿的人了,此后你便在此修行,晋位上身后让那些人再也不敢瞧不起你,岂不快哉?”
“好你个芜浣,敢嘲笑本主神了是不是?”
“芜浣不敢。”
芜浣那活泼悦耳的轻笑仿佛依旧在耳边回荡。
她艰难的站起身,含下一枚聚神丹,拖着疲惫身子向青龙台飞去。
日落月升,天色渐暗。
青龙台前。
一位白发女子跪坐于乾坤台前,目光呆滞,面庞上的泪痕依稀可见。
另一沧桑疲惫的女子本拥抱着白发女子,见上古前来,赶忙前去行了一个重重的古礼。
“景昭?”上古狐疑的呢喃道,景昭变化太大,她都有些认不出了。
原本娇好动人的面容变得憔悴不堪,神仙本可因仙力维持而容颜永驻,她的脸上却多出几道罕见的皱纹。
“景昭,这些年你一直在此处?”上古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带去一阵沉沉的威压。
尽管是跪着,景昭都险些朝一旁倒下,她用力稳住身躯,微微颔了颔首。
“你倒是有孝心,平身吧。”上古敛了威压,景昭的性子也变了许多,不再像从前那般傲娇莽撞,这倒是令她意外,如此看来这千年她倒是有所悔悟。
上古不再理睬她,只是缓缓向芜浣前去。
“是谁,胆敢擅创我朝圣殿?”芜浣趾高气昂的瞥了一眼上古,眼里满满的不屑一顾。
上古狐疑的扫了一眼芜浣,威压瞬间漫延开来,芜浣满脸痛苦之色,她艰难的爬起来,摇摇晃晃的朝景昭走去,“上古神尊,您瞧这是哪里来的女君,怎的如此不懂礼数?”
景昭原本平静如水的面色这才出现了一丝慌张,她无论如何也不敢冒犯真神之名。她连忙跪下来,朝上古拼命摇头,又用力拉着芜浣跪了下来,眼中似含泪水。
上古朝景昭一挥袖,一丝灵力飞向景昭的脖颈处,景昭才终于咳嗽几声,疲惫的大口喘着气。
“景昭,我见你这些年也有所悔悟,便收回你的惩戒,往后莫要再生事端。”上古背过身去,轻轻道。
“多谢神尊。”景昭感激的朝上古行了个,甚至有泪光在眼眶中闪烁。
上古摆了摆手,问道:“景昭,芜浣从何时开始变得如此模样?”
“自在青龙台受罚起,便不知患上何疾,时而正常,时而如此模样。”
“哦?那她自上一回正常变成这样是何时?”
景昭愣了愣,“好似就是前两日。”
前两日?混战便持续了有一日之久,那么就
是在祷机出逃之际?上古若有所思道,“景昭,你如实告诉本尊,你可知前两日发生了何事?”
“神兽之战,此事人尽皆知,哪怕是在青龙台我们也略有耳闻,那日可是乌云密布,神力滔天,煞是可怖。”景昭点了点头,突然瞪大眼睛道,“不错,就是那日祷机出逃闹得人心惶惶,母神知道此事后便成了这般模样。”
无人察觉,芜浣那望向景昭略为痴愣的目光忽然灼灼燃烧,瞳中一派冷冽肃杀。
上古冷哼一声,眸色骤然冷淡,“景昭,若本尊说这一切都为芜浣所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