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正和穗禾一起施救,却没有丝毫起色,穗禾焦急万分,想起此行的目的,看向润玉。
“大殿,其实,我带你来此,是想告诉你,姨母才是你——”
“穗禾!”
还未说完,手却被刚好醒来的人重重握住了。
“姨母!”
荼姚定定地看着她,眼中带着祈求与决然.
“穗禾,姨母这一生好的坏的做过很多事,曾有遗憾,却绝无后悔之意!”
“可是,姨母”
穗禾想说很多话,却突然说不下去了。
见她明白,荼姚这才看向润玉,润玉此时的神色穗禾看不懂
“我亲手杀了你生母,你不恨我吗?”
“恨”
“不想杀了我吗?”
“不想”
“愚蠢!”
天界近些天可以说是日新月异,每隔一段时日就有新的事情发生,废天后之死没能激起一点浪花,夜神殿下的消失却引起了轩然大波,这意味着天帝之位非火神殿下莫属了。
翼渺洲,禁地
两人想对无言地饮了一个时辰的酒,最是体贴的夜神殿下却仿佛看不到两人之间不尴不尬的气氛,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穗禾想说点什么又找不到话题,忽然之间灵光乍现。
“不觉得可惜吗?”
“可惜什么?”眼前的人惬意地很,自从毗娑牢狱一行之后,像是解开了什么心结似的,整个人开朗疏阔起来,让穗禾在郁闷的同时不得不承认,好吧,确实姿容出众,乱人心魂。
此时还是起了揶揄的心思。
“天帝之位不争了?未婚妻,不要了?”
“天帝之位?我何时说过想要?润玉不过一小小司夜之神,布星挂夜尚显吃力,怎担得起案牍劳形,治理整个天界的重任。”
“大殿不必妄自菲薄,万载岁月,您阅书之丰怕是我整个翼渺洲都装不下,学识之深恐唯天界的那位惯会装聋作哑的太上老君能相提并论了,您若是担不起,试问天上人间,还有谁能称得上“担得起”这三个字?”
润玉心下一动
“公主过誉了,润玉不过闲暇之时多翻了几本书罢了,上不得台面,不过,旭凤都不清楚的事情,公主又是何以知道的如此详细?”
坏,说漏嘴了。
“昔日同殿为臣,为免失礼,便多做了些了解”
呸,什么破理由,她堂堂鸟族族长,只有别人向她献媚的份,什么时候计较过失不失礼的。
硬着头皮干笑,所幸润玉没有追问。
“公主于天界辛苦经营,如今将鸟族拱手让人,甘心吗?”
穗禾抱起酒坛,倚上亭栏,探出手掬一把阳光,想握又不敢握,最后虚虚捧着
“这些年汲汲营营,早已忘了当初想要的是什么,唯这冬日炙阳日日在侧,渐渐地心向往之,却忘了炙阳靠的太近会被灼伤,他背阴之处也是同样的森冷孤寂。”
润玉眼神微眯,看向穗禾,日中之时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一半明艳,一半清冷,隐隐泛着淡黄色光晕,亦真亦假,如梦似幻。
只是,他不喜欢她现在的神情,太冷,太远,像抓不住的影子一般,还不待他做点什么,那人蓦地回首,粲然一笑,冰雪消融,耳边应和着蝉鸣。
“所以,也就谈不上甘不甘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