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之上,烈烈煞气,无不昭示着亡魂几多,师父说,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只是佛祖啊,可曾怜过这已逝的魂魄。
天际露白,羁旅停歇的人们逐渐醒来,四顾迷茫,不知自己因何而睡,而后三三两两地离开了,无人看到柜台之下堆叠着的断臂残肢。
穗禾心慌犹甚,大将军麾下兵马如此行径,看来离国并没有父亲说的那般安定,内忧外患,那么父亲身为丞相何能保全?
翠竹醒来时见小姐已脱险,自然将归功于寸步不离小姐的白衣公子。
“未知公子大名,还要多谢您出手相救。”
润玉一愣,这是以为是我救的?
“在下润玉,其实——”
“咳——”
收到穗禾警告的眼神,润玉的解释又卡在了半路,无奈莞尔。
“当不得姑娘一句谢。”
“要的要的,我家老爷是丞相大人,必会好好答谢公子的。”
润玉笑而不语,余光瞥过穗禾,片刻之前,还为自己杀人而双手颤抖不已的人,此时一脸云淡风轻,似无事发生,倨傲的模样一如初见,只是明明亲眼见了她狠辣的一面,他却没了当时微微的不喜。
穗禾轻轻咳嗽几声,翠竹紧张到不行。
“小姐,可是昨夜受了惊,着了风寒?您别怕,我这就给您请大夫。”
我们家身娇体弱的小姐可不能有一点不妥,都怪我贪嘴,着了那起子小人的道!
穗禾拉住了一下子就要窜出好远的猴丫头
“无碍,只是我思念父兄,还是早些赶路,我们弃车骑马。”
“可是?”
小姐身子这么弱,怎能受得了颠簸?
“你带着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走吧。”
“那......好吧”
拗不过她,一行人弃车骑马,赶赴京都。
远远地听到到城墙内外杀声震天,百姓,护城军,楚国军队,乱作一团,越是接近,穗禾越是预感不妙。
躲闪着冲进城内,翠竹及一众护卫跟上。
正在穗禾焦急寻找丞相的过程中,高高的宫墙之上,一排排的玉带官员被缚于上,一个个刽子手携刀其后,丞相大人赫然在列,穗禾福至心灵抬头正好看到父亲。
“爹!”
丞相此时没什么畏惧,三皇子谋反,卖国通敌,他成与不成自己都难逃一死,幸好,穗禾已离开庵中,翠竹总会拖住她的,平儿也被他匡去郑国,儿女平安,他便是早些陪夫人又有什么妨碍。
翠竹赶忙上前拉住她。
“小姐,不能被发现!”下死力束缚住她,穗禾都气笑了,原来她的这把子力气是用在此处!
她哪里顾得上这些,想挣开又怕伤到翠竹。
“你让开!”眼见刀斧要落,穗禾什么都不想管了,拼着弄伤人把她扯开了,起身要用轻功跃至宫墙。
禁卫军从四面八方赶来,在场的百姓、外敌,无一留下。
她想去救爹,可是挡在她面前的人越来越多,打伤一个还有下一个,无穷无尽,三皇子在宫墙之上注意到此处的禁军越来越少,造成这一状况的居然女子,眉心微蹙,抬手示意副将。
指着穗禾的方向
“弓箭”
副将领命,一片片箭簇铺天盖地,丞相先是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女儿,而后便是漫天箭雨,刹那间心头一紧,目眦尽裂。
“穗儿!快走!”
穗禾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只能一边挥刀一遍遍喊他
“爹!”
“穗儿,快走!”
“穗儿,快走!”
“穗——”
三皇子嫌恶地拔出了刀
“聒噪”
丞相的话戛然而止,穗儿,对不起,爹没能保护好你,视线之中,穗儿的身影逐渐模糊,直至消失。
夫人,一十三载过去,无你在侧,为夫垂垂老矣,再见之时,你青春貌绮,莫嫌我鹤发鸡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