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后宫之中,你若想与世无争,只能为人鱼肉,羽翼再丰,亦要有所依靠。”顿了顿,太后深深看了怊鸢片刻,轻轻一笑,“哀家知道你心系皇帝,自然舍不得看见皇帝子嗣凋零,哀家亦何尝不知你心中所恨,但你需知,功高震主。”
“宜修诸有千般不是,也是哀家的侄女,更是大清的皇后,是整个皇家的体面,若妃凌驾国母之上,史书工笔记载,皇帝还不知道被多少人戳脊梁骨。”
抿了抿唇,怊鸢将头埋得更低了,让人看不清神色。
太后端起一旁凉了茶端在手中,嘴角的笑意更甚,“就像哀家手中的这杯茶,茶香四溢,天时地利人和,若过了时辰,茶香再浓,也终不是那个味了,便会被人遗忘脑后,嗤之以鼻,日后再好的茶奉上来,哀家都会记得今日之茶,从而忘记它原本的茶味。”
心底剧烈的颤了颤,怊鸢缓缓抬眸,眼底深处缓缓溢出仿徨和担忧,嘴唇翕动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颔首,“臣妾谨记太后教诲,终生不忘。”
太后满意地点头笑了笑,轻抿两口茶杯,睨了眼怊鸢,笑得一脸慈祥,“你瞧瞧,哀家难得和你说上这会儿子话,倒把你给吓着了,可见是哀家老糊涂了,不懂你们年轻人的心思了。”
“若说年轻,还是新晋的妹妹们更胜一筹,臣妾只能望而生畏。”敛了敛眼中的情绪,怊鸢亦勾唇一笑,“到底还是比不过妹妹们花儿一样的面庞更惹人怜爱。”
“年轻固然是好,总要恪守宫规才好。”顿了顿,似是想起了什么,太后放下茶杯,转眸,“听说前些日子,沈贵人也落了水,不知现在如何了?你可有教她协理六宫之事?”
“听说沈贵人已然大好了,臣妾也不得空去见她,太后您是知道的,臣妾身子不好,又抚养着温宜,空有协理六宫的名头,那些账本什么的,臣妾看了就头疼,好在华妃是能干的,时常招了沈贵人去翊坤宫学习呢。”
太后眼里的笑意微微敛了敛,轻轻点了点头,笑道:“也好,沈贵人端庄,颇有你当年的风范,跟着华妃学学也好。”
怊鸢笑了笑,没有说话,陪着太后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眼见着天色不早了,太后也乏了,怊鸢就起身告退了。
孙竹息亲自送怊鸢到了宫门口,方才转身回了殿中,伺候着太后午睡,“太后,您为皇后操碎了心,皇后还对您的话不以为然,竟想着要端妃的命。”
太后轻叹了一声,倚在床头,孙竹息拿了枕头给她垫上,她拿了串佛珠在手中轻轻抚摸着,“哀家又何尝不知宜修心中所想,皇帝这些日子去她宫里甚少,华妃也便罢了,端妃这些日子身子好了些许,皇帝去看得多了,她心中难免顾忌。”
“哀家今日与端妃说了好一会儿子话,希望端妃能够懂得大局为重,也希望宜修能够心平气和的跟端妃学学,她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已经大大超出了哀家的预料了,哀家若不再做点什么,这乌拉那拉氏和乌雅氏的满门荣耀,就彻底被她断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