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眸雨下

利久走过长阶，俯身行礼。自此，腐烂的繁荣映照在了破碎的镜子上，勇士的钢刀折在了征途上。

公主的一天不会学习政治，只需要学习微笑即可。游行演讲即将开始，利久跟在长长的人群里。猛然间，一个老妪冲了出来寻找她的儿子。她情绪激动，手里的拐杖脱手，直直的冲公主的宠物鹦鹉飞了过去。勇征动作很快，截下了手杖。

与此同时，老妪被控制起来。

拘禁室里，老妪捧着水杯，神态拘谨。她说自己没呆过这么好的地方，怕弄脏。大概是老人健忘，总爱说车轱辘话。但利久很耐心，很快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公主游行，国家大赦。这位老人的儿子参加了破霜计划，那时，她还是聋哑人不符合探视标准。幸好国家好心，科技昌盛，她现在终于可以开口了。所以，她很想见儿子一面。

利久眉眼微垂，带出了一些阴郁。能开口讲话是国家对逝者的补贴。利久脸上挂着笑，通讯线路里传来了上级指令。于是，这位老妪喝下了那杯水，就此消失。

利久沉默了很久，这位被帝都处死的老妪罪名是什么呢？

那天，利久抱着勇征，拍着勇征的背，说："不怕不怕。"说给勇征，也说给自己听。

办事有力，利久得到了嘉奖。公主对勇征很感兴趣，上位者很喜欢不需要指令就能听话的狗。任务结束，公主让勇征留下来玩玩。公主摸上了勇征的脸，像摸她的鹦鹉一样。触感温热，光滑细腻，可惜的是，和利久的距离超出一定范围勇征就会自动关机。

于是，破霜计划得到了大力鼓吹。

公主很喜欢勇征，所以利久的训练少了很多。有一天，公主传唤。利久到时，公主竟然在宫殿门口迎他。公主的脸红扑扑的，带着利久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

公主打开了她身后的门，神态纯真可爱，仿佛那一排大铁钩上挂着的不是剥完皮淌血的人，而是一些精致的芭比娃娃。公主游行时宣讲的自由与民主还回响在利久的耳边。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聪明？只要把人皮剥下来，套在我的机器人上，触感可不比你的差！"公主的语气沾沾自喜，仿佛这是上帝的杰作。

可笑的是，没有人要求勇征披上人皮。勇征仿生化的实现靠的是一次实验室事故。稀有气体泄露，极度低温条件下，试剂盒里的杂交癌细胞开始贴壁生长。那一次，他们都差点死掉。但现在这次事故却成为了受人追捧的潮流。

自此，利久叛出藏珑府，创立悬剑。利久也不清楚火光是否会烧尽黑夜。或许没有人知道答案。路的尽头或许是天光，或许是死亡。

神尾说利久是疯了。

但勇征只是站在利久的身后，给了利久一片钢铁的忠诚。

要窥见帝都的腐烂，要有反抗的勇气和必死的决心，还要有足够的能力，这样的人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