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午休结束,北深手上被水烫过的地方依旧有些发红,他随意用凉水冲了冲边拎着书包回了教室。
他去得很早,到教室时,才只有寥寥几个人,其中包含正翘着二郎腿喝罐装可乐的许幽。
她看见北深出现在教室门口,一脸笑意地朝他挥了挥手。北深则选择无视她,拉开椅子坐回到位置上,紧接着将桌子上莫名其妙多出来但稍微动点脑筋便知道是许幽送的奶茶还了回去。
奶茶是热的,散发着醇厚的奶茶香气。北深有些出神,明明奶茶香气很重,可他还是能闻到许幽身上若有若无的木质香气。
她是在释放信息素吗?
正当他想得出神的时候,手上一凉。北深抬头望去,就见许幽一脸担忧地拿着冰可乐去贴他有些发红的右手。
“怎么红成这样?疼不疼?”她的动作很轻,惹得北深鼻头有些发酸。
他想起八岁那年他拿暖壶准备倒水的时候由于个头太矮不小心将暖壶碰倒,滚烫的热水浇在了他的手臂和大腿上,暖壶炸裂的声音吓得他有些呆滞。
在外面跟邻居奶奶嗑瓜子聊天的于婧听到声响走进屋内,不问缘由对着他劈头盖脸地一顿咒骂。
只有隔壁那位年过七十拄着拐杖走路颤颤巍巍的老奶奶一脸疼惜地拿浸了凉水的毛巾给他冷敷,给他买了烫伤膏叮嘱他要按时涂抹,还一脸宠溺地捏着他的手安慰他,“即便留了疤,小深也是奶奶见过最漂亮的男娃娃。”
当时年少的北深根本没意识到可能会留疤这件事,他只在意郭奶奶口中那句最漂亮的男娃娃。那是年少的他听过最真诚最高级的称赞,比于婧口中一遍遍的“拖油瓶”要好一千倍一万倍。
那是自从他出生以来第一个张开手臂给他拥抱的人,可是这样好的人去年也离开了他,就连郭奶奶留下来的那只大狗也因为搬家的原因留在了贫困窑。
想到这里,北深的眼圈有些红,他默不作声地将手抽回,没回应许幽的话。转回身,开始做上午老师发下来的数学试卷。
身边传来挪动椅子的声音,教室里陆陆续续地进来几名学生,许幽将买来的冰袋以及烫伤膏放到北深桌子上,一双丹凤眼此刻没了戏谑带着严肃和认真。
“先冷敷一会,没那么疼了再抹点烫伤膏,不然大概率会留疤。”
许幽见北深一直没反应,下意识地就要去抓他的手。
“我自己来,谢谢。”北深的耳根有些红,怎么说对方都是个alpha,更何况还是个女性alpha。
许幽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反应,嘴角微微勾起,她怎么都没想到北深竟会如此单纯和敏感。
萧骁进教室的时候,北深正在抹烫伤膏。由于烫在右手,左手去抹药膏实在有些笨拙。
“小四,你这是怎么了啊?怎么一会没见都抹上药膏了。”萧骁的嗓门实在大得很,不仅是坐在后方的许幽听得一清二楚,就连教室角落的同学们都听的真真切切,纷纷转过头来看向北深这边。
“烫伤,以防万一,抹点烫伤膏防止留疤。”不等北深回话,后桌撑着脑袋一直在观察北深的许幽耐心解答道。
“我没事三哥,就是中午接水时不小心烫到了,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北深此刻已经抹好了药,他抬手用手背去蹭额头上冒出的一薄层汗,一双眼睛干净漂亮像是在发着光。
“我也真是粗心,怎么就没发现。”萧骁说着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
“不是你的错三哥,是我自己不小心…宿舍里的饮水机我不太会用,所以才会烫伤的…”北深说着脸上显出红晕,不是害羞,而是带着窘迫和无措。
“原来是这样啊。”萧骁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凑到北深耳边小声说话,“其实我刚开始来的时候也不太会用,被烫了好几次才学会呢。而且最主要的是咱们宿舍楼的饮水机有bug,老是不听使唤。”
北深完全没想到萧骁会这般回复,他还以为会迎来一阵嘲笑。毕竟跟其他的贵族子弟不同,他只不过是个不知道踩了什么狗屎运半道搬到城市大别墅里吃住的土鳖。
这么想着,他不由得勾了下嘴角。
由于两人说话的时候一直保持着侧身坐着的姿势,北深的小表情对于坐在他身后的许幽来说看得一清二楚。
她拿出纸和笔,在纸上迅速勾勒出人像的大致轮廓,紧接着再进行细致描绘,一个栩栩如生的人像便展现出来。
而画上正是露出浅浅笑容的北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