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东山上,常年不败的雪松抖了抖,一抹绿影俏生生地站在那儿。
燕小乙几乎贪婪地望着她,见她完好无伤,神态悠然康健,更甚以往。
在北齐长公主的消息传到南庆后,他不是不怨,这狡猾的小女子,竟然将计就计,编造了什么失散兄妹的谎言……不,甚至不是她编造的,是他上赶着相认,自顾自地偏执。
可所有的怨愤,在得知她被李承泽刺杀下落不明后,又显得单薄无力。风一吹,那些虚无的爱恨,轻飘飘全散了。
既然已经把家人的感情寄托在她的身上了,就不是那么好收回来的。
他不顾长公主的指令,守在二皇子府外,妄想给她报仇。
结果,这人依旧在演戏。她不仅活得好好的,还成了北齐的女帝,神庙的神女。
“我若说两者都有呢?”
南枝歪歪头,声音轻柔道:“哥哥。”
“你还叫我哥哥?”
燕小乙一震,几乎不可置信地呆在当场。
他以为这人当了皇帝,位高权重,就再也没有相见的时日了。哪里能想到她不仅敢孤身一人来见他,还敢口口声声惑人心智,唤他哥哥?
燕小乙自觉不能这般丢脸,他挺直了腰板,黑着脸:
“北齐皇帝陛下身份高贵,小人高攀不上。”
南枝走近几步,前些日子大东山上落了雪,松枝上的蓬松白雪洒在她的肩头发间,像是漂亮的点缀:
“身份,从不是什么问题。”
燕小乙盯着她肩膀和发间的落雪出神,又忍住蠢蠢欲动的手:
“可身份,却是足以碾碎普通人所有自尊和性命的东西。”
“所以——”南枝故作疑惑地纳罕道:“北齐皇帝义兄这个身份,哥哥也瞧不上吗?”
燕小乙一噎:“你胡说什么,我是南庆臣子!如何做你这北齐皇帝的义兄,你是还嫌我死的不够快吗?”
南枝满脸无辜地笑:“等南庆没了,不就什么妨碍都没有了?”
这话里的内容太过惊骇,燕小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回过神,南枝已经走到了跟前,那只柔白细嫩的手按在他粗糙锋锐的弓弦上。
轻轻一拨,震颤的嗡鸣响起。
连带着他心跳也跟着发出长而颤的抖动。
“十六年前,燕家村之祸,哥哥还没寻到凶手吗?”
南枝盯着燕小乙怔忪又震动的眼瞳:“这样大的灾劫,为何朝廷只语焉不详地三两句,便结了案,至今没有任何凶手落网?
除了燕家村,当日,两国边境并不只这一桩惨案。”
燕小乙多年来固封的心防松动开:“什么?”
南枝一字一句道:“京都叶轻眉被皇后一党围杀。千里之外,叶寻亦被两国围杀在边境,正是燕家村不远处。
燕家村隶属南庆,能光明正大在南庆境内动手的,唯有庆帝。”
“为什么,一定是庆帝?”
燕小乙跟随李云睿多年,深知许多脏事,都是李云睿在替庆帝做。这让他不免产生些……难以接受的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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