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
趁众人神色各异,范闲反倒踱步到了李承泽身边。
李承泽抱着胳膊,满脸无畏似的:“死了干脆,何况,还有这么多人一起陪着,我有什么可怕的?”
说话的功夫,飞机终于有了动静。
从两侧探下两只“爪子”,扑簌,丢了两样东西下来。
嗡——
范闲第一反应就是卧倒。
几个怕死的皇子和宫人也躲的躲,藏的藏。只有庆帝好奇心重,睁着眼睛,想要看清楚那铁鸟飞机的构造。
这么大这么重的铁鸟,是怎么飞起来的?
投掷的并不是什么杀伤性武器,酒壶大的东西砸在屋檐上,炸开了无法描述的强光,比日光更亮百倍。
一直瞪大了眼睛瞧的庆帝,险些被闪瞎了眼睛。
随之而来的,就是震耳欲聋的嗡鸣。
仅仅这一瞬,所有人目盲耳聋,竟做不了任何反应。
“天罚!是天罚!神庙来杀人了!”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声,在接下来渐渐恢复听力的时间里,又到处都是惊惶和恐慌的尖叫。
皇宫尚且如此,却不知宫外是个什么情况。
庆帝的心渐渐沉下去,恍惚睁开一片茫然的眼睛,却听天边的嗡鸣还没有止息。
毫无起伏的机械音,被喇叭扩散至整个京都——
“今天下大乱,两国混战,实有昏君霍乱朝政。为镇魑魅魍魉,托天下百姓之性命,神庙赐福于天,降临世间。
神女、神子行走于世,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①
此番冠冕堂皇的话落下,又坠下一枚闪光弹。
亮瞎人眼的光芒后,一枚金光闪闪还缀着宝石的令牌直直地掉进了范闲的怀里。
众目睽睽之下,庆帝双眼通红地盯着那枚令牌。
范闲眼疾手快,直接穿绳挂自己脖子上了。上面龙飞凤舞地刻着神子两个字,比那劳什子的提司腰牌显目多了。
“陛下不是问我是什么人吗?”
范闲嘚嘚瑟瑟,身后好像有条蓬松的大尾巴晃荡:“我是神庙亲赐的神子啊!”
庆帝哗啦流下两行泪——
被闪光弹刺的。
庆帝来不及擦眼泪,伸手来夺令牌。
忽而,天边炸起一道惊雷,庆帝条件反射地闪躲,大宗师的轻功使出来,吓傻了一众人。
光亮在天边炸开,轰隆隆几声,洁白的云层渐渐染上了阴霾,稀稀拉拉地下起雨来。
紫电在云层中穿梭,蛇一样吐着危险的信子。
庆帝再不敢动作,僵硬地缩回了手。
范闲挺直摇摆,草草作了个揖:“这下雨了,臣也该回去收衣服。”
他蹦蹦跳跳地走着,却没有一个人敢去阻拦他。
阴云之后,飞机也早就没了影子。
***
这么一通危言耸听的言论,结合神迹一般的铁鸟和惊雷,竟当真可能影响南庆的江山稳固。
庆帝没了家宴的心思,抬手召了陈萍萍一众大臣入宫商议。
几个皇子溜溜达达地回去各找各妈,李承泽歪头瞧着太子:
“没想到你会为我说话。”
太子不太自在:“我那是看范闲没有证据,父皇也治不了你的罪。所以顺水推舟,在父皇面前彰显我的宽厚仁德,兄友弟恭罢了。”
李承泽长长的哦了声,还冲太子比了个大拇哥:“太子英明。”
他笑笑,雨后的风大,撩起他额前的头发,露出一双毫无阴霾的清亮眼睛。
太子怔了一瞬,又端正起来:
“孤本就英明。”
没听神庙说吗?
昏的,是两国的君王。
关他这个没着没落的储君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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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桃菌①借用一下北宋大家张载的《横渠四句》。
桃桃菌感谢【温暖的雪】点亮的一月会员,专属加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