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庙位于极北之地,本就严寒。
如今正逢深秋入冬之时,天气恶劣,积年不化的雪山白茫茫一片。若是看得久了,容易伤及眼睛。
好在五竹不是人,他一手扛着六爻,一手拉着绳子,后面提溜着一排大宗师,再加上一个肖恩。
他们和五竹同款造型,蒙着眼睛,靠耳力一步步走在雪山中。
只是,这么一来,就容易无聊。
四顾剑像个闲不住的猴精,浑身刺挠着非要没话找话说:
“苦荷,你每天坐在那破洞里,有什么好玩的?闭门造车知道不?”
“除了你那俩徒弟还想着去看看你,谁还稀得去见你……”
“一天到晚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肖恩听着,毫不遮掩地笑起来。笑声热闹,给四顾剑捧了极大的场。
原以为苦荷不会出声,但蒙着眼的和尚冷不防道:
“确实比不得四顾剑之名,人在家中坐,锅从天外来。听说,你那四顾剑的奥义也被传扬了出去。”
这话一出,走在最前头的南枝,突然觉得大事不好。
然而,苦荷的话更快:“好个顾头不顾腚,话糙理不糙。满南庆都知道,那位采花大宗师毫不避讳旁人在,大大方方当街宣扬剑招大义。”
南枝耸着脖子,朝五竹挨近了几步。
“什么顾头不顾腚?这是哪个混账……等等!”
四顾剑说着,突然狐疑地侧头,隔着一层黑布眼罩,也目光灼灼地看着南枝的方向:
“这话,是叶轻眉曾用来奚落我的话。如今年岁,还记得这话的,恐怕也只有一个人了。
而这个人,在采花大宗师声名鹊起的时候,恰恰好,就在南庆京都晃悠……”
这话越说指向性越强,肖恩都从话中觉察到了杀意。
“绿茶精,你说!是不是你冒名顶替,用我的名号,在南庆京都为所欲为,做什么狗屁倒灶的采花贼!”
“狗屁!”
南枝直起腰杆,斩钉截铁:“我是那种人吗?我冰清玉洁,洁身自好,好好做人,怎么可能是什么采花贼?明明是庆帝,是他……是他在污蔑你的名声,侮辱你的人格!”
四顾剑将信将疑:“那这句顾头不顾腚……怎么解释?”
南枝重生一回,和王启年学了一身见鬼说鬼话的本事。王启年能言辞恳切地把妻儿说死,她也能面不改色地往死人身上扣锅:
“叶轻眉和李狗登是什么关系啊,他俩好的时候,一起说些你们的坏话,那不是很正常吗?”
四顾剑有些怔愣,苦荷也竖起了耳朵。
南枝恳切道:“但逝者已矣,我们就不要再追究了。人死如灯灭,那些恩怨情仇就让他们随风而去吧。”
四顾剑问五竹:“绿茶精从小就会撒娇卖痴,你是个从不说谎的,你说。”
南枝扯了扯五竹的衣角,五竹歪歪头,磕磕绊绊道:
“我,我……”
“哎呀,你明知道五竹哥哥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你还要逼问他!你安的什么心!”
南枝反将一军,又给四顾剑扣了一口大锅:“冷心冷肺!忘了你还是鼻涕娃的时候,五竹哥哥怎么帮你的了!”
四顾剑瘪了嘴,说不出话来。
玛德真烦,从小就辩不过这个绿茶精,从小就给绿茶精背锅!
他都怀疑,他现在还一直背锅,就是被绿茶精给诅咒了!
但眼下,也没有时间再想那些糟心事了——
巍峨的高山带着铺面的威压出现在眼前,透过眼罩朦胧的光,能看到层层叠叠的石阶。
蔓延而上,就是无人能踏足的神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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