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来,墨来!”
一声带着酒意的呼唤后,庄墨韩几乎是呆愣着看那白衣翩然的少年在殿中游荡,吟诵——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殿上的编钟被范闲敲得叮咚作响,没有什么节奏,但伴着他铿锵有力的吟诵,竟别有一番奇迹的味道。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
从人生酸甜苦辣、得意失意、国恨家仇,再到男女情爱,怀念感慨,几乎所有的诗都被场中少年吟诵了个遍。
他绕着场中,一边饮酒,一边酣畅淋漓地背诗,其中风采难以描述。
月白的广袖和乌黑的长卷发铺陈在红艳艳的地毯上,脸颊坨红含着深沉的醉意。
殿前如此失态,可没有一个人去阻止他。
一夜上百首诗,不仅洗脱了罪名,更一夜成了诗神。至此,再无人敢质疑范闲的文名。
侯公公安排侍从,赶紧把成了诗神的宝贝疙瘩范闲送回府中好生安歇。
庄墨韩就这诗,喝着酒,深感今日这宫宴没有白来,不然还真是错过了一场神迹。
他陡然起身,朝着堂上神色不明的庆帝深深鞠了一躬:
“老朽可以发誓,从未说过范公子抄袭之言。不知长公主和这位郭大人是从何处听来的言论,将这样的罪名安在我和北齐使团身上?今日,我北齐使臣尽在此处,你们尽可指认,是听谁说的!”
李云睿眼中沉凝着怨恨和愤怒,面上波澜不惊:
“臣妹也是受了小人蒙蔽,好在,这事情总算说清楚了。”
这话中的小人,几乎是在明晃晃的指认郭攸之。郭攸之噗通一声跪下去,就连大聪明郭保坤也看出了端倪,一起跪在了当场。
“圣上,不是我父亲,我父亲也是——”
郭攸之暗地里踹了郭保坤一脚:“住口!”
在座都是官场众人,自然看得懂这是长公主的弃车保帅之举。
庄墨韩不好插手别国政治,却依然想为那个差点被设计的少年说句公道话:
“庆国皇帝陛下,这范公子小小年纪,却能一夜做出上百首传世之作,实在是天纵奇才!如此人物,必将千古留名啊。可贵国长公主,不仅不仅爱惜珍重,反倒要使毒计污蔑陷害他。
老朽是个只知道读书做学问的呆子,不明白其中深意,难道只是为了那什么内库的归属?内库虽好,却也只是死物铜臭,如何能与范公子相提并论?此举不仅短视,还恶毒!
若贵国容不下范公子,老朽倒是可以做主带范公子回我北齐王都,做我的弟子,一起治学编书,也算为天下文坛做些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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