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没拿他的手机？”
胡汉杰：“我拿他手机有啥用啊？我没拿！”
我：“为什么一开始不说？”
胡汉杰：“我回到房间，就发现不对劲儿了，衣服上沾了点红色痕迹。我才回过味儿，为什么他不还手。本来想今天早晨走的，但没想到桥断了。”
我：“你有没有砸伤他？”
胡汉杰：“我没有！我也不知道那东西为什么在我窗户底下，人就算真没了也怪不到我吧，医生不是说了，有可能要他命的是他后脑勺的伤！”
王石：“哼，谁知道你是不是先砸晕他，让他失去反抗能力，再打他泄愤的？”
胡汉杰：“我要打他就直接打了，还搞什么偷袭！”
我：“麻绳是你准备的吗？”
胡汉杰：“不是，我上山什么都没带！打完他，我就走了，其他什么都没干！”
我：“那么，你和马律师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
胡汉杰：“没有，就是看他不爽。”
我：“让我猜猜看，你昨天为什么突然那么冲动，是因为他说了什么，触碰到了你敏感的神经吧？那件事就是。。是帮万大办的拆迁案？”
胡汉杰的脸色有了变化，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神色痛苦。
我：“（内心）这就是突破口了。”
马占成：“知道万大吗？要是没有我，他们的商场，不一定能那么顺利的建成，当时那块地皮住满了贫困户，嘁，在座的各位应该都没见过那场景。一家三口，挤在不到20平米的屋子里，到处都是一股垃圾味儿。”
我知道那是他痛苦的回忆，带着恨，这就是关键，他异常的严肃，眼眶发红，眼睛怔怔地看着固定方向，身体在抖动。只要再继续刺激他，就能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代价是。。他的痛苦。
我：“那起拆迁案和你提到的老头儿老太太有关系，马律师伤害了他们，所以你痛恨他！他们是你的亲人，对吗？”
胡汉杰呼吸的起伏变大，他在克制情绪。
我：“你可以信任我，我可以帮你洗脱嫌疑。”
他在思考我的话。
我：“你是那些贫困户之一？你被骗签署了最低赔偿合同，你原本是可以拥有一大笔钱的，但你被他骗了。”
胡汉杰冷笑了一下，这像是一场博弈，走对了，才能攻克他的心理防线。但如果走错一步，只会让他自我保护的壁垒更高一层。
我：“他是一个黑心律师，为了赢官司不择手段。而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胡汉杰：“那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一样活得好好的。”
他终于抬起眼睛，发红的眼睛盯着我。
我：“你认出了他，你发现他对你们没有一丝愧疚后悔。他把成功欺骗你们当做炫耀，把践踏你们的权利当做荣誉，你们在他眼里，是路边的垃圾、地沟里的老鼠、茅坑里的蛆虫！他对你们没有丝毫尊重，所以你惩罚了他？”
胡汉杰猛然站起来，手撑在桌子上，呼吸剧烈起伏。
胡汉杰：“没错，他活该！”
王石：“所以。。。真的是你？”
胡汉杰：“我晚了一步。”
我：“你跟那起拆迁案有什么关系？”
胡汉杰的手在发抖，他从口袋中抽出糖盒，快速倒出一粒糖扔进嘴里嚼着。他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了下来，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胡汉杰：“他最亏欠的人不是我，是老头儿和老太太。。。”
进入胡汉杰的回忆。。。
胡汉杰：“我没爸没妈，是一对老夫妻领养了我，老头儿是卖菜的，老太太是扫马路的，俩人挤在一个小屋子里，我是孤儿院里的小霸王，爱闯祸，本来没人愿意领养我。但老头儿愿意，还说，我这是身手好，以后肯定有出息。他们赚的钱不多，但对我挺好的，我总有新衣服穿。吃的菜里但凡有肉，也都先给我，我还上了小学，不过也就读到毕业就辍学了。我们那一片，都没什么钱，但那些邻居都挺好的，没什么坏心眼。后来，忘了哪一天。。。听说要盖商场，那几天都在讨论那个事儿。后来有个穿西装的年轻人来我家，一口一个大娘，大叔的叫着，很热情。他每次来都带吃的，还给我带了挺多小玩意，我就管那人，叫“大皮鞋”。他看着年纪不大，总穿一双又大又黑，擦得锃亮的大皮鞋，特搞笑。对她。。。说不上喜欢，总觉得假惺惺的，但老头儿老太太都挺喜欢他的。那个大皮鞋还主动给我辅导功课，我挺烦的。我故意找他茬，他也不生气，笑眯眯的假的像是戴个面具似的。大皮鞋那段时间，在我们这片儿挨家乱窜，但好像没人不喜欢他。再后来，大皮鞋带来一份合同。说是让大家先签这份合同，其实，就是在低价买我们的房子。但大家都信他，想也没想就签了。他跟老头儿老太太说签了那个，就能拥有一套学区房。我就能去个很好的学校上初中，老太太最先心动的，两个人就签了。我数数啊。。。有多少人被这个大皮鞋骗了呢？几乎一半。后来才知签的是什么东西，哼，学区房？做梦。我们拿到的钱根本就没几个子儿，还没了住的地方。万大的钱，我们的钱，都被骗到了他的口袋里。老太太觉得，是自己的问题，一时想不开。。。老头儿受不了刺激，犯了急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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