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就是你的故事?”
酒馆昏黄的灯光下,一个面容清秀的长发少年拖着腮帮子问道。
“呃呜呜呜……”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打了个酒嗝,才缓缓开口说:“再来二两白酒,要不免谈。”
“老酒鬼……”少年嘟囔了一句。随后站起身,走到货架前拿起一瓶江小白,递给老头。
少年名叫蓝铮,17岁,在G市清德高中就读。酒馆是他家的产业,每天放学后,他都习惯来看店。
这老头来历不详,用蓝铮的话说,就是一个老酒鬼,衣着破烂,胡子拉碴。天天坐在他家酒馆门口,每次蓝铮从门口经过,他都会拦住他,神秘兮兮地问他:
“听故事吗?”
蓝铮本就是个好奇心旺盛的人,所以便让他讲,可这老头偏偏要酒喝。酒馆里平时还由他二叔经营,蓝铮想随便拿瓶酒也不容易,今日终于找到了机会,他二叔出门办事,这才把老头拉进了酒馆,好酒好菜地伺候着,才听到了故事。
“这是我一个故人的故事……我对不起他。”老酒鬼沧桑的脸庞上罕见地露出了寂寞之色。
“唉……”蓝铮长叹一口气。
“怎么,你也感到……”
“我感觉你在唬我!”蓝铮没好气地说。“异鬼啊,都多长时间以前的事了?”
“你看到的世界只是冰山一角,而水下的世界,他们从未退去。”老酒鬼的眼中突然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他们,一直在黑暗中。”
“哎行行行,不跟你废话了,明天考试,我先回家复习了啊,”蓝铮背上书包,收拾好杂乱的桌子。“走之前记得关灯锁门啊!”
看着蓝铮收拾东西离开的身影,老酒鬼的嘴角不经意间上扬,“他跟你小子还挺像的。”他兀自呢喃。
经过半个小时的骑行,蓝铮到了G市的老城区,这里是他的家。蓝铮将自行车锁在楼道里,快步上楼。
咔嗒……咔嗒——
随着锁芯的转动声,蓝铮蹑手蹑脚地开锁进门。此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这个点爷爷已经睡下了,二叔还没回来。
蓝铮的家不大,不到一百平,装修简单,显然是有了年头,却住着他,他二叔蓝修武和他爷爷蓝德康祖孙三人。
“今天回来晚了,得赶紧洗洗睡了。”蓝铮换了鞋,放下书包,走进客厅。
可今天却不一样,蓝铮的爷爷蓝德康坐在书房的摇椅上,带着老花镜,在昏黄的灯光下默默地看书。
噔噔!
蓝铮轻轻敲门,“爷爷,我回来了。”
蓝德康缓缓放下书,抬头带着慈祥的微笑。“小铮回来了……来,过来。”
蓝铮心中满是疑问,今天的一切……似乎都不太一样。不过他还是走上前,盘腿坐在一旁的地上。
“你今年该18岁了吧?爷爷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三天后了。”
“嗯,怎么了爷爷?”
“18岁,就是成年了,这意味着你以后就需要独自去面对一些东西,你从小就失去了父亲,母亲也在你九岁那年失踪,但你仍然健康地在我和你二叔的保护下成长起来。你被我和你二叔保护的过于好了,以至于有些东西可能会超出你的认知,但无论如何,你要记住,你是蓝家的孩子!”
蓝德康说这些话时表情十分严肃,与平时的慈祥截然不同。
面对爷爷的话,蓝铮沉默了一会儿,随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嗯,天不早了,你快去睡吧。”蓝德康深吸一口气,摆了摆手。
“……”蓝铮欲言又止,转身打算离开,可在门前犹豫了良久,又开口询问。
“爷爷……你相信有异鬼吗?”
“呃?”蓝德康突然一愣,盯着蓝铮的脸看了好长时间,看得他心里直发毛。
“你最近见过什么人或听到什么事了吗?”
“没…...没有啊。”
“那行,记住,不相信不代表不存在。”
“哦。”蓝铮叹了口气,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与此同时,他二叔蓝修武翻窗进入书房,四下张望了之后才紧张开口:“他见过肖建章了。”
“嗯,我已经知道了。”蓝德康叹着气摇了摇头。“他今天问我世界上有没有异鬼。”
“那老爹你怎么回答的?”蓝修武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顺手打开一罐啤酒,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
“呵,我能怎么说?告诉他咱们姓蓝的一家都是点烛人,专门杀异鬼的?”
“啧,我这个当叔叔的既希望他快点长大,又不想他长大。”
“G市最近还太平吗?”
“老样子,小病不断,大病不犯。”
“这就好……”
夜渐渐深了,书房内两人窃窃私语的声音也逐渐消失。此时隔壁的房间内,蓝铮站在门后,偷听着叔叔与爷爷的谈话。
听完对话,蓝铮静静回到床上,倚着床背,望着窗外漆黑一团的天幕,只觉得喘不上气,一夜无眠。
第二天清晨,蓝铮照常起床,客厅中是喝茶看报的爷爷,厨房里是做早餐的二叔,一时间,他有些恍惚。
“嚯!傻小子愣着干嘛,出去晨练,早饭马上好。”蓝修武招呼道。
“哦。”蓝铮呆呆地答应了一声,眼神空洞地出了门。”
家中,两人面面相觑,眼神中满是惊愕与怪诞。
“这小子……怎么回事?”蓝修武挠着头发问。
“唉……咱们昨天晚上的谈话他估计听见了。”蓝德康嘬了口茶,叹息着开口。
“怎么可能?他不是睡了吗?”
“切,是你你睡的着,他能有那么听话?”
小区里,蓝铮一身运动衫,正在进行每天晨练的长跑,不过也还是心不在焉。
“异鬼……点烛人……”蓝铮紧闭着眼,奋力摇头,想要忘掉昨晚偷听到的一切。一不留神,脚下一滑,刚好拐角处驶出一辆汽车,直冲蓝铮而来。
“完了!”蓝铮心里咯噔一下,看着汽车越来越近,他缓缓闭上双眼。
危机时刻,一股强劲的旋风突然束住了他的手腕,将即将摔倒的蓝铮拉回了安全的位置。
“呼…..呼……呼。”刚刚安全的蓝铮惊魂未定,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刚刚……是有什么东西拉着我了吗?”蓝铮狐疑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一时间,“流纹”、“异鬼”、“点烛人”几个词蹦进了脑海里。
“什么啊……”蓝铮努力地摇了摇头,起身拍拍手,转身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