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了

沈翊不知道自己的心到底在想什么，好像思绪万千，可仔细追溯源头却发现空空如也。

说悲伤太脆弱，说生气太矫情，说责怪太较真，说疼惜太大度……

他对杜城从来都没有产生过这么复杂的情绪。

“杜城，我曾经看过一部电视剧，名字叫《一闪一闪亮星星》，你看过吗？”

沈翊抓着杜城的手慢慢松了力气，掌心的温暖突然撤离，杜城有些不舍得。

杜城诚实的摇了摇头。

警察的工作十分繁忙，他每天忙的脚不沾地。就算有休假的时间，他通常也是叫上好友出去聚餐，或者是宅在家里看电影。

他向来喜欢速战速决，追剧这件事对他来说，还是太占时间了。

沈翊了然的笑了笑，月光落在他的侧脸，照亮了他的鼻梁，睫毛，可就是照不亮他眼里的光。

“你怎么了？”

杜城看的有些难受，他记得沈翊的眼睛最亮了，和天上的星星一样。

话音刚落，原本坐着的沈翊突然站了起来，然后半弯下腰，双手撑在杜城的肩膀两边，竟是把杜城困在了他的臂弯里。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感动吗？”

“你以为这样就是在保护我吗？”

“你以为这样我会为你不顾一切吗？”

沈翊的声音很冷，带着微不可闻的颤抖。一句又一句的反问一针见血，杜城犹如被当头棒喝，他无法回答。

他总是自顾自的给，却没问沈翊想不想要，被讨厌，被骂，都是应该承受的。

“对不起。”

杜城自嘲的笑了笑。

沈翊确实是气到头发昏，可是杜城这句“对不起”让他心软。他记忆里的杜城那么傲娇，从不肯轻易道歉。可是这一段时间里，沈翊听的太多了。

多到几乎让他认为杜城是个十恶不赦的人。

“笨蛋。”

“那是台词。”

沈翊收回了手，却未和杜城拉开距离。他看着杜城还有些懵的眼神，心底叹息，办案时一个人能有一百零八个心眼，一到感情上永远迟钝。

“我带你去找杜倾姐，让她给你找国内外最好的医生，总会有办法的。”

他的手抚上了面具， 指尖是冰凉的金属质感。沈翊觉得自己好像透不过气来，他的杜城，最终还是没能干干净净的回来。

“太丑了，沈翊，我怕吓着你。”

他伸手想去摘，却被杜城一把抓住了手。

“我见过的，你的这张脸我早就见过了！”

沈翊急切的反驳，他根本不在乎这些，他只想让杜城变回以前，变得爱笑，变得自信，变得勇敢。

“你是见过，可经过这么长时间，脸已经完全变了样子，就连我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

“沈翊，我回不去了，以后的路只能你一个人继续走。我是什么样子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好好活着。”

亲眼见证徐无双和王大雨的牺牲，杜城深深感受到一种挫败和无力。他用了三年的时间，也不过是换来失败。

若不是有这场穿越，若不是沈翊是唯一的见证人，他甚至无法告知他们师徒的死讯。作为一个卧底，他的任务无疑是失败的。

他接受不了这份失败，也接受不了这样形如傀儡的自己。

他累了，接下来的日子，他想过得轻松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