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纸散落一地，沈翊疲惫地用手捏了捏鼻梁，长时间的画画让他开始眼花。那些炭笔画出的线条，总是会变成一团黑色。
摆在面前的画纸上有一个脸型骨骼图，密密麻麻的骨点用线纵横交错地连接着。
根据监控里提供的形象，他没有办法完全判断出嫌疑人的脸是什么样的。要想画出准确的人脸，他还需要更多的信息。
沈翊抬起胳膊，看了一眼手腕处的表，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他站起身收拾好画室，把门锁好。
路过405的时候，沈翊停住了，他静静地看着面前这间关了灯的办公室，心底一阵心酸。
如果杜城还在的话，这里应该亮着灯吧？他总是喜欢熬夜查案，从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可是想念一个不知道去了哪里的人没有用，沈翊比谁都明白这样只会内耗掉自己的精力。
似乎是对现在的自己也很嘲笑，沈翊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离开。
“下雪了？”
来到警局门口，沈翊看到面前的雪，有些微微惊讶。
他伸出了手，雪花落在他的掌心，然后慢慢融化成小小的水点，一点也不凉。
难得露出了笑容，他喜欢下雪，喜欢那种纯洁的白色。下雪后的世界，一眼看过去，会让人宁静。
沈翊落下的脚印深深浅浅，踩着白雪往回家的方向走。
突然，头顶不会再有雪花落下来，沈翊感觉面前的光比远处的光暗。他抬起头，看见一把红色的雨伞。
像鲜血一样的红色，让他的心一紧。
“淋雪走回家，兴致不错。”
C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常年抽烟所致。跟之前听到的声音不太一样，这个声音，沈翊觉得熟悉。
他想要转过身来，却被C紧紧地按住肩头，他又挣扎了几下，还是没有任何效果。
“让我送你回家吧，你家的路口没有灯。”
C语气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不用。”
沈翊拒绝得很干脆，和C同撑一把伞回家，这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这样吧，作为交换，我给你一个关于杜城的提示。”
听到C的话，沈翊的心一震，眼眶开始泛红。他看着面前被雪覆盖的景色，逐渐变得有些模糊。
“随你。”
这次沈翊轻轻一挣扎，放在他肩头的那只手就落了下去。
他沉默地走在前面，C不发一言的跟在后面。好几次沈翊刻意加快或减缓步子，C和他之间始终隔着一步的距离，伞也稳稳的罩在他头顶上方。
两人走了半个小时，才来到沈翊的家。
“说吧，你的提示是什么？”
身后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把伞收了，往沈翊身前的雪地里一扔。
沈翊看着那把红色的雨伞，感觉刺得眼睛生疼。
“他不想再见到你。”
“你骗我。”
沈翊不愿意承认这个提示，这让他想起他做的那个梦，梦里的杜城伤痕累累，咆哮着说恨自己。
沈翊更不愿意承认，他这三年所有的努力和执念，都是无用功。
“随你。”
听出了沈翊嗓音里的颤抖，C没有任何反应，转身离开。
“等一下！”
“他还活着，对吗？”
沈翊小心翼翼的问道，如果杜城不想见他也没关系，人还活着就好。
生离的疼他可以忍，死别的痛不可以。
听到沈翊的话，C轻声地笑了一下。
“死了。”
眼泪掉下来落进雪地，砸出一个个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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