宥阳,盛家老宅。
盛家二房众人齐聚大厅,商量着不日去扬州赴任的事。
盛老夫人出自汴京勇毅侯府,深知这在朝中有助力和无助力的区别,便在儿子盛纮接到去扬州赴任的命令后,就表明大房无才但有财,且大房手底下也掌握着不少人脉关系。
所以,二房与大房这关系,是万万不可断了的。老夫人便提议,留一个孩子在大房,一来是联系两房之间的关系,二来是让盛纮的同僚们知道,他盛纮是最有情义的官,哪怕为商者贱,也不会断了血脉亲情。
毕竟当朝最重孝,大房老盛夫人为长,该是敬者。
留个孩子,盛纮是没有意见的,可具体要留下哪个孩子,盛纮却为难了起来。
长女华兰,标致懂事,也快到了说亲的年岁,不可留。二子长柏是为嫡子,读书写字最是用功,不可留。三子长枫虽是庶子,但却是爱妾林噙霜的命根子,不可留。四女墨兰与长枫同胞而出,最是娇俏可爱,不可不可。五女如兰,也是正室所出,且往后官场还要多仰仗岳家,不可留。至于年纪最小的明兰,尚且年幼,也是留不得。
可老夫人今日这架势,不确定个人选,是万万不能的了。盛纮的目光掠过低眉轻抹着眼泪的林噙霜,和一脸清冷的卫氏。
握了握拳,开口道,“就......”。
“我留下”,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墨兰给打断了。小小的人儿往厅中一跪,稚嫩的扣在地上,又重复了一遍,“祖母、父亲、母亲,妹妹尚且年幼,离不得小娘,让我留下,也好跟淑兰、品兰姐姐做个伴儿”。
林噙霜立即就跳了出来,“你这傻丫头,你何时跟淑姑娘和品姑娘关系好了?我都没见你们玩儿到一处去!”,继而又跪了下来,哭的梨花带雨,“老爷墨儿这是心疼你为难啊,你可不能不疼墨儿”。
长枫尚且年幼,还是粘着妹妹的年纪,也不开心的跪了下来,“妹妹要是留下,那儿子也要留下。祖母、爹、母亲,我也留下陪着妹妹”。
叩首的墨兰微微侧了侧头,长枫能求着一起留下来,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不过要是哥哥真能留下来,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林噙霜更加着急了,“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是怎么回事!在这胡说什么!”。
两个孩子自己求着留下来,是上首三人都没想到的。盛纮悄悄抹了把汗,大娘子王若弗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看着两个孩子跪在冰冷的地板上,眼底微微动容。
老夫人弯了眉眼,伸手道,“好孩子,来祖母这儿”。
墨兰先起身,看了看身旁呆愣的长枫,伸手拽了一把,俩人一起往老夫人跟前走。
老夫人一手握住一个孩子,轻轻揉搓着,“好孩子,你们可知道,若是你们留下来了,五年之内可都见不到祖母、父亲、母亲和你们小娘了。这样的话,你们还留下来么?”。
长枫一窒,扯住了妹妹的裙摆。
墨兰则是十分恭敬且坚定的回答,“留”。
任凭林噙霜如何哭喊,长枫和墨兰留在宥阳老家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做为补偿,老夫人默许了盛纮将管家权分给了林噙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