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鸢听得头皮都有些发麻。
这个段飞究竟是什么人,连林哺心都能主动要求给他打下手?
钱老更加不愿意相信,他连连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段飞没有执业医师的资格,没有,他不可能会治病,不可能!”
林哺心发出一声嗤笑。
她也不愿意跟这些庸人在这废话。
周东握紧了拳头,抓着林鸢,恶狠狠的说道:“我不管是谁,你今天必须把我父亲给治好,必须要治!如果治的好,今天的一切我可以当成没发生过,如果治不好,你就等着偿命吧!”
林鸢有些发蒙。
这时候,段飞已经扔完了垃圾,走回来看到周东抓着林鸢,他叹口气:“周东,差不多就行了,不要闹出人命。我这今天才刚过来上班,如果失业了,我回家没办法对我老婆交代。”
林哺心撅了撅嘴,显然有些不满。
周东看着段飞,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先生,我错了,我不该打砸天和医馆,不该打。如果你能救活我的父亲,我打坏了什么东西都照原价赔偿,你看行不行?我求求你,求求你……”
周东叩头不止。
段飞摇摇头,无奈的看着林鸢。
因为这里是天和医馆,能不能救人还要等着林鸢开口。
段飞不想惹麻烦。
不然倒是能将周东的父亲带走医治。
林鸢也是被周东逼得实在是没有办法,再加上林哺心又强力推荐段飞,她深深的给段飞鞠躬:“段飞,如果你能救这位老爷子,就恳请你出手,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求求你。”
林鸢语气中已经有些哽咽。
段飞从口袋中掏出一根香烟,笑道:“可是我没有执业医师资格证,可以行医吗?”
林鸢摇摇头,咬牙说道:“按理说是不行,但是既然林神医相信你,那我也愿意给你一个机会。如果真出现什么人命,我愿意替你一力承担,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立下字据。”
周东也是点头。
事到如今,他们真的已经是毫无办法。
“立字据就不用了,我说不能给老爷子吃补药,你偏不信,现在这种情况有点麻烦。”段飞摇摇头,走到为林哺心准备好的银针边上。
林哺心手从口袋里拿出来,熟练的给段飞重新点起蜡烛。
林鸢呆呆的看着段飞。
他只说有点麻烦,没有说不能治。
难道他真的能治疗脑出血吗?
“我今天施展一次阎罗针法,据说这是古时候流传下来的,你注意看好。”段飞掐着一枚银针,对林哺心说道。
阎罗针法?
林哺心顿时双眼一亮。
世间的阎罗针法多是残篇,她虽然会一点,但是临床诊断的时候从来没有用过。
段飞既然能给她当面实习的机会,她自然是不会放过。
一枚银针在段飞手上烧热,等到银针不是很烫的时候,段飞先轻后重,先慢后快,用一种特殊的手法,很优雅的节奏,缓缓的插入到了老爷子的百会穴中。
林鸢顿时大惊。
百会穴,那可是人体的重要穴道,而段飞的银针都有七八厘米长,这样插进去,老爷子真的没事吗?
但是,林鸢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因为银针刚一入老爷子的脑袋中,老爷子原本涨红的脸色顿时好看不少,全身都出现了一种放松的状态,随着段飞晃动银针,老爷子竟然沉沉睡去。
“阎罗针法的第一枚银针非常重要,目的是让病人能全身放松,陷入昏睡状态。因为在昏睡的时候,他全身的毛孔就丧失了主动防御的能力,但是这一针务必要小心,会伤及病人的神经经络。”段飞对林哺心说道。
林哺心点头,兴奋的有些颤抖。
她亲眼见识了修罗殿主的针法,看他施针,简直都是一种享受。
周东舔了舔嘴唇,脸上有些着急。
你说救人你就专心救人好了,搞什么临床教学。
段飞显然不顾忌周东的情绪,又刺入第二针:“这一针跟第一针相反,先快后慢,先重后轻,找准病人的将要出血位置,切记,这一针的重点就是精准。”
“第三针要求快速,因为一旦不够快,引流出来的鲜血就要侵蚀病人的神经系统,造成病人失语,偏瘫等一系列问题,但是也可以解决。”
“算了,我还是先让血液侵蚀神经系统,再给你演示第四到第六针的用法。”
“你看,这里,如果病人醒来后,这里是失语,这里是偏瘫……”
周东真的是要气爆了。
段飞拿着老爹给林哺心讲解不说,还造成了一系列的后遗症,周东都要暴走了!
但是林哺心听得专注,林鸢也是呼吸急促。
因为林鸢知道,真的见识了一套失传的针法,真的见识了段飞的医术。
她吞了一口口水。
韩菱纱啊,有这种老公你自己完全可以开一家医馆,让他来我们这里干什么啊。
段飞一边讲解一边为林哺心演示,没到十分钟的时候,终于收针。
周东看到,自己父亲身上扎着二十几枚银针,头顶上有七枚。
只不过头顶上的银针已经通体赤红,显然被鲜血浸染。
“好了,你父亲今天晚上睡一觉,明天一早就能离开这里了。”段飞收起了银针,冲着周东点头说道,“不过你得注意了,是不是给老爷子吃的太好?从今天开始,每天注意运动一个小时,青菜萝卜的换着法的给他吃,我保证他再活二十年都没问题。”
“这,这就治好了?”周东有些不相信。
你说没好吧,看父亲安静的样子,平和的脸色,周东有些拿不准。
但是你说好了,这特么也太快了,一共十分钟,段飞还在不断地给林哺心教学呢。
“明天一早,你就知道了。”段飞笑了笑,看了看时间,“都已经六点了,我今天的班应该上完了吧?”
“段飞,我……我真想不到你竟然会阎罗针法,我为我之前对你的态度,向你道歉,请你不要跟我计较,我彻底的服气。”林鸢走到段飞面前,珍而重之的又鞠了一躬。
“别,你是老板,我只是一个打杂的。”
“如果你愿意,我为你跑来一张执业医生资格证,你以后就能在我们这里坐诊,我给你开百万的年薪,还有业绩分成,怎么样?”林鸢目光炯炯。
林哺心却是轻笑一声。
给修罗殿主开出百万年薪,林鸢觉得已经很高了,但是如果段飞愿意,一分钟一百万都能把帝京的官老爷们吸引过来。
“别,我觉得打杂挺好的,一个月两千,不,一千五就行,我得买烟。”
“这……”
“好了,我走了,记住,今天的事千万别跟韩菱纱说,我不想让她知道。”段飞脱掉自己的工作服,走的很潇洒。
就好像是那句诗。
怎么说来着?
哦,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