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葳见奉璋面色有变,忙放软了声调,真诚道:“奉公子你与我不同,你行事无需谨小慎微,今日之事若是让他人道去只会说你奉大公子又多了一桩风流韵事不过尔尔,而我呢?”
阮葳努力扶平心中的气愤,继续道:“因我是女子,若是有丁点儿流言蜚语,那便是死罪一条,更甚者还会牵连自家兄弟姐妹的仕途与名声。”
奉璋脸色越发暗沉,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还请奉公子你大人有大量,莫要再来招惹我了。”
“招惹?”奉璋喃喃道,像在自语。
外人如何传言他的事迹他哪有不清楚的,可其中真假又有谁真的会去分辨呢?又有谁会替他去辩解呢?都只当是酒桌上的趣事相谈罢了。
其中添了多少油加了多少醋,又有谁知道呢?
起初奉璋满是愤怒的去解释,为何明明不是他的事儿还要硬安在他的头上?为何父亲他总是更听信外人的传言,却不认可他的作为?
也罢,既然如此那他就顺势而为,做世人眼中的浪荡子,做父亲心中的无为儿,如此过活长到这般岁数也是极快活的。
只是当他再要将自己的真意掏出时,却总被认为是恶意、是邪念、是浪荡做派……
他虽早已习惯,可偏偏今时今日从眼前这还没他胸口高的丫头片子口中说出这番话,他怎么就还是按耐不住的难受呢?
“叮当”一声闷响,铃铛落入草堆。
“我只是觉得,你与我那过世的幺妹模样相像,这才起了想与你亲近的心思。”语罢,奉璋似有些失了魂,愣愣的像阮葳走近了几步又忙的止住了脚,“现在看来你与她是大不相同的,日后我不会再来扰你,八姑娘放心。”
阮葳见他此刻的模样心中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堪,好似将奉璋想的太坏了,但世人都说他浪荡、不成器,难道世人都是瞎说的不成?
阮葳强压下心中的想法,眼神闪躲不敢看他,直到奉璋离去她才松了口气,双腿一软跌坐在草地里。
那铃铛静静的躺在草堆里,在日光的照耀下闪闪的发着银光,阮葳默默将它拢入袖中,起身拍了拍沾在裙摆上的草屑往来处行去。
许是累着了,回府的路上阮葳倚靠在春雨的肩上睡得昏沉,这一觉睡得极不踏实,被胡乱的梦魇着累的一身汗,待下了马车一见风阮葳的脑袋便开始发沉,果不其然又是一顿反复好几日的高烧。
因这高烧好些事儿都省下了,拜年、宴请都无需她出席,阮葳又觉得有些庆幸。
直到初六,原本静悄悄的“永宁居”忽的平地一声雷,惊起了众人的精神头。
“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崔妈妈被吓的哆哆嗦嗦从小厨房里忙赶了出来,又惊的“呀”了一声,一改方才的惊慌笑开了道:“辉哥儿!辉哥儿怎么来了?!”
院中桂花树下正立这一翩翩美少年,脸上展露的笑容就好似夏日的日头要将人融化了去,谁人看了不沉醉其中。
只见他手间还抱着一大捆的炮仗正乐呵呵的笑着,嘴里直唤:“八妹妹呢?八妹妹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