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京城里的夫人小姐大多娇贵可人。
也亦是矫情磨人。
五公主沈檀下了请贴,请各家权贵的女眷来宫中参加赏花宴。
不泛有尚书府。
罗桑宁没使什么绊子,差人完完整整地把请贴送来了江岭嫣的小院。
只不过差的人是江逾静。
江逾静还记着江岭嫣的那一眼,心底里总归是愤恨的。她一脚踹开了江岭嫣的院门。
八目对二目。
江岭嫣抡着个锄头在垦地;初桃拿着个斧头在剁爬藤。
慕北像大爷一样坐在院中央当门神;本该属于他的最后一串糖葫芦被谢肥风卷残云。
江逾静这一脚,顿时吸引了各司其职的四人看瘟神一样的目光。
她冷汗后知后觉地流下来。
“砰——”江岭嫣重重地把锄头放下,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三妹这是有什么事吗?”
“贱人!我,”江逾静往后退了一步,手里捏着的请贴被压皱了,“母亲叫我,我来拿个请贴给你。”
“告诉你,这,这个请贴给你就是晦气了。这次赏花宴,有不少权贵家的公子小姐,你这种荒山野岭来的村妇,就等着出丑吧!”
好像是意识到自己终于把话说顺了,江逾静又把鼻头高高扬起,喋喋不休起来。
“呵呵,你还把这个丑八怪带回来了,真是个笑话!我告诉你,这个丑八怪就是个祸害,你带回来,就是害了我们江家。”
谢肥听见这话,手中的糖葫芦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慕北瞄了眼,皱皱眉。
“砰!”江岭嫣又把锄头重重地拾起,走到门前,两眼弯成月牙形。
江逾静又往后退了几步,“你,你想干什么?”
“怎么说话呢?”江岭嫣朱唇轻启,阳光洒下,像极了真正的大家闺秀。“她比你好看多了。”
“你说什么——她这个丑八怪,”江逾静最痛恨别人说她丑。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三妹,说话的时候不要抬下巴,”江岭嫣往前踏几步,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江逾静。
“你脸太平了——”是无可奈何的语气,“像个狗。”
“啊啊啊你这个贱人,”江逾静瞪着面前的少女,目光又停留在那锃亮的锄头上,吞了一口唾沫。
“走着瞧,”把手中揉成团的请贴往地上一扔,江逾静大踏步走开了。
“一路走好哦,”江岭嫣捡起脚边的请贴,放到一边,痛惜地看着地上那串没啃完的糖葫芦。
“慕北,你要不,将就一下?”
“……”
“别浪费嘛~”
“我不要。”
“行吧,真可惜,”江岭嫣把锄门靠在门边,走过去揉了揉谢肥的头。
谢肥脑袋上的金钗都被拆下来了,万紫千红的胭脂也被江岭嫣细心地洗净。身穿一件千草色的短衫襦裙,皮肤白暂,眼睛又大又小灵,编着丱发,整一个倾城美人。
就是太瘦了。
这名字取得好。
胖点有福气。
“初桃!”
“哎,怎么了小姐?”
“别砍那破藤了,我饿了!”
“可是你才刚吃完啊!”
初桃把斧头扔到一边,双手叉腰。
“有关系吗?没有关系!”
“...好像也是。”
初桃叹了口气,拗不过自家小姐,只能又顶着后厨那群人异样的目光去拿吃食了。
江岭嫣则拉着谢肥,拆开请贴,叽叽喳喳地说要带谢肥去挑衣服。
谢肥挽着江岭嫣,虽开口无声,但手执着笔不停地回复,纸上和眼里尽是兴高采烈。
江岭嫣对谢肥好其实也是有一点私心的,她觉得,谢肥很像前世的自己。
慕北依旧坐在太阳底下当门神,江岭嫣突然想起,冷酷呆好像不认字。
等赏花宴一过,她便去找江愈,告诉他她想去私塾读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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