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不介意帮你失去这双眼睛。”他歪头注视着童野，冷淡的眉眼逐渐加深眼底渲染的墨色。

换做平时金泰亨会觉得对女性说这样的话实在粗鲁，不过眼下他并没有多余的耐心将绅士扮演到底。

他本来就不屑于做个绅士，只是觉得这样的身份会让口碑更漂亮而已，毕竟谁又会拒绝完美呢。他以这种方式试图洗脱人们对V的畏惧却又偶尔发觉其实就保持最初的样子也不错，对他来说，在某些事上恐惧往往比谦和更具有说服力。

“真狂妄，你这样的性格在江北不好混。”不知不觉间童野就已经走近到两人身边，见金泰亨手力松了些她便直接揪住对方领子闪进臂弯。眼底闪过一瞬诧异，被迫退后的人彻底松开手上的猎物，舌尖抵住后槽牙他笑得瘆人。

乌鸦的嘶叫彻底划破漫漫血色同诡异缠绵，叶影停止婆娑转头埋进云堆，被刻意压低的声音响在童野耳畔，她听见他说：“我现在就成全你。”

那是高级异能者才会拥有的移动速度，童野暗自猜测男人或许是榜内前十的异能者。他丝毫不吝啬自身异能，指尖翻转的利器在每一次交锋都险些叫她命丧于此。童野略显吃力地隔开他们之间的距离，虽然她的速度也算异能者里的佼佼者，可相比男人她还是差了很多。

他的异能是瞬移，自然就没人能在速度领域上超越他。

童野气息都没喘匀又开始在金泰亨新一轮的进攻下躲闪，只是这次晚了几秒没躲过去，胳膊和小腿都被利器严重划伤。

“冰系啊？让我想想……你是位列榜六的小蔷薇。”金泰亨瞄到她指间迅速凝结出的冰刃漫不经心的放缓速度，倒不是他认识她，只是偶尔听朋友提起过江北有只不好惹的冰蔷薇，难得的少数高阶女性异能者。

“那么你呢？又位列多少？”

几个回合下来童野已经累到额头冒出一层薄汗，双手撑住膝盖，她在努力调整自己紊乱的呼吸。抬头就看见站在不远处悠哉把玩利刃的男人，与其说交战倒不如用单方面戏弄更合适。

“榜六就这个水平吗？”金泰亨挑眉，昏黄光影下童野双颊的红晕显而易见，即便对方处在意识不清醒的状态下可攻击仍然又准又狠。

如果加以速度作为辅助，她的异能突破到榜三也说不定，童野似乎被他的嘲笑触及到底线。

自她周身蔓延的冰霜给这寒夜又降低了几个温度，酒香裹绕着坚冰像是夏日里的冰饮，叫人不由得联想起炙热且喧嚣的盛夏。

眼角泛上淡淡的红，云雾散尽后的圆月映出来的影子格外欣长，金泰亨静候她下一步动作，以为只是元素系普遍会开启的绝杀异能。

眨眼须臾，童野竟凭空出现在他身后，眼中闪过震惊，在冰刃即将刺中心脏时金泰亨立即侧身躲开攻击与她迅速拉开距离。他垂眸睨了眼胸前鲜血晕开的布料眼神不自觉深下来，收起方才的散漫，声音掺进意味不明的引诱。

“你的能力真的只是冰系？”刻意咬重的字眼以及瞬间即逝的暴戾都在直指令人堂皇的举措，他无比信任自己的眼睛，那么问题的所在就只有童野。

“废话真多。”

童野哪有心思细嚼他的疑问，话落掌心就开始凝结出冰雾。这次她还没赶上主动出击，那双深沉如鬼魅般的眼睛就陡然撞进视线里。大脑一瞬嗡鸣，她像是被人固定在原地满眼只有他，若即若离的声音盘旋在耳畔。

“回答我刚刚的问题，说实话。”闻声童野睫毛轻颤了几下，此时她竟不合时宜的想起海妖塞壬利用歌喉勾引过路的航海者而使航船触礁沉没的故事，声音不受控制的说：“是冰系。” “刚刚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不知道。”金泰亨沉默几秒后转而移开视线。

骤然涌上的疲乏困意侵略着童野最后一丝意识，犹如脱线木偶在坠落时被人稳稳接住，童野闻见化雪的深夜，纵使自己陷入湿漉漉的黑暗。

伸手勾出她口袋里摇摇欲坠的绸带，使用者一栏晃着朴智旻三个字，无需细想，金泰亨很快就猜到了两个人的关系。

通行证被抛出的弧度消失在夜幕下四起的冷风中，乖顺贴在胸口的小人儿像是在聆听他的心跳，这次朴智旻所欠的人情他可是要好好琢磨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