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老爷,母子平安,母子平安”丫鬟开心来报。谦爷在屋外候了半夜,听到后终于舒了口气。
午时,少年随着谦爷回家,夫人在厅里备了好菜早早便等着。百年之久,四处漂泊,居无定所。万没想到,他这般奇怪的人,竟有人愿意给他一个家。
“孩子,来”。夫人招手示意他在她身边坐下
“当初啊,我和谦哥闹脾气,气他没经我同意便收留了你。可这半年,你对我们的心意和照顾,我们都看在眼里。看着你啊,就像看到自家的孩子。你常出入府内,这京内不少人语流言,我们不怕,就是怕你受了委屈。所以,就和谦哥商量了这个事。这样,以后你不管到哪,这京内,都能有个家啊。”
少年眼眶湿润,跪在谦爷夫人面前“干爹,干娘”
谦爷过去将他扶起“以后,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就不行这般礼数”
夫人用帕子拭了眼泪,“快来吃饭,一会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刚要动筷,夫人突然捂着肚子,攥着他的衣服。“谦哥,我肚子,我肚子好疼。”谦爷护着夫人,慌忙喊着“管家,管家,快来人呐。这不还没到预产时间嘛,这是怎么了”
管家闻声赶来“老爷,夫人这是要生啊,我去请稳婆来”
好巧不巧,府内稳婆偏偏在今日家中出事,回家处理。府内上下急的团团转,管家去请了张大夫,下人们去城内寻了其他稳婆。
“谦哥,好疼”谦爷看着夫人眉头紧皱,额头露珠直滴。“夫人,夫人你坚持一下,稳婆马上来”谦爷抱着夫人,椅子上缓缓有液体流出。
谦爷没经历过,着急的快哭了“夫人这是怎么了,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没事,谦哥,是羊水破了”夫人安抚他
少年眉头一皱,这样下去不行啊“干爹,先把干娘搀回屋内。小林,去吩咐厨房烧满热水,备好热毛巾,剪刀。”
谦爷看着他,一把抱起夫人,进了屋内。谦爷握着夫人的手,用衣袖擦拭着夫人额头汗珠。“夫人不怕,稳婆就快到了,疼就喊出来,别忍着。以后,我一定好好陪你。”
“你可得说话算数,不然,以后我就带着孩子回娘家,让你见不到儿子。”
“好,好,一定说话算数”谦爷看着夫人,眼里的泪就快忍不住了。
好在这时管家回来,气喘吁吁道“老爷,老爷,稳婆回来了。我去找张大夫的路上,正好瞧见了稳婆赶回来。”
“快,快请。”稳婆进来,直直掀起夫人衣服,少年管家腾的转过身去,谦爷下意识的挡在他们身前。
稳婆看到他们,“谁让你们跟进来的,不知道产房男人不得入内吗,赶快出去,出去”。说着便被赶出来。
接着对下人们说“开到二指了,快去准备热水和剪刀”
“孟小少爷吩咐过了,都准备好了”
稳婆一听“孟小少爷,还懂这些呢。”说罢,看了眼屋外,轻声冷笑。丫鬟们都忙着准备,没注意到稳婆这一奇怪举动。
三个大老爷们就这样在屋外痴痴候着,谦爷听着屋内忙活,夫人不停的喊着,盯着屋内,来来回回的走。
“老爷,入夜了,外面风寒露重,您要不回侧屋候着”
“侯着,又不是你媳妇,我怎么候得住。这都一下午了,怎么还没好啊,她们也不让我帮忙。这孩子,怎么也不心疼她娘啊。等这小兔崽子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少年看着“干爹,放心,没事。”
谦爷看着他,刚要说什么,门吱呀推开,丫鬟们报喜“老爷,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谦爷着急跑进屋内,突然想到什么,回过头来“小孟,你真是我们家的福星啊,福星。”说完便跑去找夫人,直接略过那刚出生的亲生孩子。丫鬟本是抱来让老爷开心,可老爷直接跑去夫人身边,一时竟觉得这孩子可怜,家庭地位堪忧啊。
“夫人,辛苦了,好好休息吧。”谦爷抚着夫人的头,温柔的看着她。
“谦哥,儿子呢,抱过来让我看看”
“这臭孩子,就看一眼啊,看完了就赶快休息,折腾你半天,还看他干嘛”
“这可是你亲儿子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给别人生的呢”夫人没好气道
“夫人别生气,这不来了嘛。”丫鬟抱来小少爷,夫人把他抱在怀里。
谦爷撇嘴道“这小东西,我还没抱你呢。”
“去你的吧,跟你儿子还吃醋”夫人笑着,打趣道。
这孩子,像是知道母亲生他不易,不哭也不闹,安静极了。眼睛大大的,圆圆的,谦爷看着他,这孩子,竟冲着他笑了起来,这一笑谦爷夫人心都化了。
“哼,小东西,别以为你笑了我就原谅你”谦爷傲娇道。
“你呀,就嘴硬吧”夫人看着他们爷俩,宠溺得笑着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有说有笑。
屋外,角落里。少年远远的看着那一处微弱的灯光,欣慰的笑着。
“孟小少爷,您什么时候,有了这个身份哒”少年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人,近一看,竟是白天的稳婆。
“小孩,今日多谢了”
“哼,又是这句。”稳婆摇身一变,竟成了妙龄少女“不过,这百年,还从未有人能让你破例求我啊,看来,他们对你很重要喽”
“嗯,很重要。”
“孟小仙儿,这次可以破例,那下次呢?今个你为这孩子逆天改命,明个万一这府内另一个人出事呢?你救的过来吗”
“我尽力”
“你呀,当初给你的铃铛,是为了让你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你竟然用到了这里,机会只有一次哦。下次,暴露了身份,可别被人赶出来呦”说罢,转身竟消失不见
那熟悉的铃声再次响起,这次,却是少年主动找她。午时那刻,少年看着夫人身形漂浮,这老天,居然这么残忍,一尸俩命。百年之间,这生离死别,他早已司空见惯,可这家人,他居然动了侧影之心。百年之久才换来见他一面的机会,半途而废,他做不到啊,可他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犹豫之时,手竟自己摇动了铃铛。少年笑了笑,心想,他如果在这,也会这样选择吧。
这铃铛之声只有使用之人才能听到,少年叫来小女孩,让她乔装稳婆,偶遇管家,帮助他们度此劫难。
夜色深重,少年抬头看着那一抹月色“你在哪啊,我好想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