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一）

林萧寒早早醒来了吗？

他尽量不让自己的话被听出来明显的情绪，

林海晨对。

老二只是看着微微亮的天空。

林萧寒你，现在怎么样？

问出来的时候他竟然怀有一丝愧疚，

林海晨还死不了，但这种失去的感觉还不如昨天就死在战场上。

他也望着天，

林萧寒你不恨我吗？

老二轻笑一声。

林海晨恨？我还怕我这个样子以后天天被你欺负呢。

他没有说话，

一段沉默后，老二先开了口，

林海晨哥，之前对不起。

他疑惑地盯着老二的侧脸，

林海晨现在这样，应该就是我该有的报应吧。

他摇摇头，这是他第一次为老二所怜悯。

林萧寒节哀吧，以后我当你的左手，我们一起，给这方天地以和平，好吗？

林海晨好！

他大声答道，眼泪又顺着泪痕淌下来。

……

他们所在的队伍伤亡损失比较小，而他因为老二的伤被迫请求返回林府，以便及时治疗。

他在前面匆匆地走，老二在旁边蹒跚着跟上，

两人都低着头，但与来时相比，他们眼中多了一抹对对方的信任和理解。

此行不虚啊，老二在心里默默想道。

林海晨哥，稍微走慢点，咱看看路上的风景再回。

他扭头，

林萧寒伤这么严重，就昨天人家随便给你包扎了一下，你自己不着急啊？

老二坦然地笑道：

林海晨可能吧，不过我确实想在路上多走走，慢一点走。

随即他也慢下来，陪着老二走一步晃一步，

在他之前的十六年里，悠闲的日子很多，像这样惬意的时刻还真没有过几次，这让他不免有些怅然——

人的一生都在与人相争，但即使靠着残忍手段占领天下，豪取功名，

到头来自己创下的基业还不知由什么样的人来继承，

未来又会遭遇怎样强大的敌人，

内部有多少谋士在勾心斗角，

有多少腐败势力在抹下脸吃着空饷，

又有多少明人暗地里都牢牢盯住那个并无潇洒，喜怒，自由的皇位……

林海晨哥，你说战争会结束吗？

老二忽然问起他，

林萧寒我不知道，不过结果应该会让人很绝望。

他望着远处的苍山，

林海晨那如果我们去试着谈判呢？

老二难得有这种善意的念头，但还是不太成熟，他决定打消，

林萧寒别想了，语言不通接近他们容易被扣留关押，

林萧寒至于谈判，他们只想要更多的领地和人口，那我们和他们对半分吗？

林萧寒如果还有别的势力呢？

林萧寒和事佬在范围小的时候管用，但放在这个层面还是难免会令人感到心寒。

老二看着路边的花花草草，陷入了沉思，而他只是摇摇头，

林萧寒在我们变得强大之前，一切空想都会成为我们的绊脚石，先成器，再成仁，别想那些了。

老二回过头点了点，

林海晨说的也是，现在唯一的目标，应该是……

他看向老二，老二垂下了头，眼眶开始泛红。

他扶着老二的肩膀，

林萧寒别哭，这不是还有我呢吗，我以前基础那么差都能有所提高，你也一定可以的。

林萧寒而且我说要当你的左手可不是说着玩玩，你的左手能做什么，我就能替你做什么，不要气馁，以后把我当成自己人，好吗？

老二抹去眼泪，抬起头看着他，然后狠狠地点头，用右手紧紧地抱住他，

说不出来话，只是呜咽着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