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进行到一半,苏阮阮想找个时机出去散散步。却不想那边曹家好几个人 借着曹丕的名义,都过来向她敬酒。
这下她像走都走不成了。
苏阮阮心中忐忑,但是面上仍旧笑脸迎人,她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一杯,两杯,三杯。
之后她便像平常那样用手轻揉着脑袋,装作偶感不适的样子。平时这招屡试不爽。但这一次,世家公子中,有人提起她擅长音律之事,并请她为宴会助兴。
其他人也纷纷起哄。
宴会主人曹操默不作声。
曹丕心中疑惑,他在荆州也有一段时间了,并无听过她弹琴。擅琴?那人的目的只怕不仅仅是宴会助兴之事。
苏阮阮闻言,眼眸一亮。
“是要玩击鼓传花吗?!”
要知道她最初的才名便是在舒城,击鼓传花玩的极好,回回第一。
“何为击鼓传花?”众人一愣。
“数人、十数人或数十人围成一个圆圈席地而坐,另外一个人背对着人圈以槌击鼓。鼓响时,开始传花,花由一个人的手里传。此时花在谁手中,谁就吟诗作对一首,或音律典故,也可。”苏阮阮娓娓道来,“诸位觉得如何?”
大臣甲:“行酒令?曲水流觞?”
“也差不多。”苏阮阮点头。
见大家兴致如此之高,曹操也就同意了。
有人提议,孔融和杨修的好友祢衡击鼓最好。不如由其来击鼓助兴。
杨修:……如今这场合,以正平那狂到没边的德行,怕是要完。
片刻之后,祢衡上场,却未着新衣。
礼官呵斥:“不成体统!”
大臣乙质问:“你未着新衣,为何敲丞相的鼓。”
曹操叹息一声,也并无说什么。
祢衡见他们如此,便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大咧咧的拉开衣带,褪去原本的衣物,悠哉悠哉的换上鼓手的新衣。
礼官:"你,你怎么能这样做!"
有些大臣惊的手上的筷子都掉了下去。
不少人表示,让曹操给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严惩。
苏阮阮也感觉眼前一黑,面上温热的触感,不用想,便知道是一旁的曹丕捂住了她眼睛。
这个人……
真是……
越来越胆大了。
苏阮阮直接伸手推开曹丕,问他:"是他自己要脱,又不是我非要看,君子坦荡荡,你干嘛捂着我的眼睛!"
这话落下,大殿内一阵抽气声,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到苏阮阮的身上。
曹丕脸色有些僵硬,他咳嗽一声,解释道:“我是怕那人污了你的眼。”
“污?”苏阮阮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番祢衡,然后恍然大悟,“的确比一般人要丑一点,不过丑归丑,还算能看。”
生平怼人无数的祢衡,第一次被怼。他自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张嘴便是反驳了一番,说其:一介女流,不好好相夫教子,去插手朝政,便算了。还找了一个其丑的男子做幕中谋士。甚至……
不仅说她,还说她属下,说荆州,说她祖宗十八代,甚至还带上了曹丕。
说了整整半个时辰,仿佛用上了毕生的才学。
他一口气说完,却见那人一点都不生气。
“啊?说完了吗?”打了给哈欠后,她还问:“祢先生说了这么久,渴不渴?要不要喝一杯润润喉? 还是说要我帮你,补充补充?”
看起来根本没往心里去。
祢衡一脸的嫌弃,"我不需要。"
苏阮阮微微勾唇,“你不喝便罢了。”说完,她拿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她将杯子平稳放于桌案之上,便站了出去。
开始了与三国第一喷子祢衡的辩论。
“自认雄才,却身无寸功。通晓古今,却不识时务。如此作为,倒是让我想起百年前的纸上谈兵赵括,二十万大军灭楚的李信之流。毫无自知之明。”
接下来便从德,礼,忠,孝,仁,义等方面,一一抨击了祢衡。用时不时以古论今,让对方明白什么,是真正意义上的通晓古今。
黑料吗?谁没有?连孔孟都非完人。
要不孔子东游,孟母三迁哪来?
吴起杀妻,管仲贪婪,孙膑身残,张仪偷盗,就连孔子周游列国,不识实事,众人敬,而无一用矣(敬而远之)。
她将春秋战国,秦末汉初等很多能臣说了个遍。
那一瞬间,很多人看她的眼神也不同。
何为喷子?祢衡只是喷当世,她却能喷古今所有名士。这下怕是……
有孔子后人之称的孔融,第一个站出来表示不服:“不知苏州牧有什么本事?”他一脸的讥讽。
“圣贤亦有过,此心在自知。我既救不了母亲,又护不了好友。其实没什么本事,亦不敢与以往圣贤比之。不过比阁下的这位击鼓好友,多了几分自知之明罢了。”苏阮阮一语双关的说道。
曹操让她不要妄自菲薄。
她抬手行礼,谢过丞相安慰。
此一局,她赢。
后面无论祢衡再如何挑他人的瑕疵,好像都落了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