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桃夭回到景仰宫时之前的疯癫气质突然消失，变回了之前那个娇娇悄悄的小丫头。她蹦蹦跳跳的来到叶怀瑾身边。

“小主放心我让从安公公代为传达了，这次皇上肯定不会说什么啦。”说着，桃夭还向叶怀瑾打趣的眨了眨眼。

上次贺憬渊来时因为叶怀瑾冷冷淡淡的态度打趣了几句，说叶怀瑾不主动去请他，要让他这个皇上主动，一点没有把自己当皇上女人看的样子。这倒是让这小丫头给记住了，总说这要去请皇上。

夜晚，皇上果然来了景阳宫，看起来是要留宿的样子，倒是出乎叶怀瑾的意料，毕竟皇上最近一直很忙，上次在舒妃那里也是后半夜突然有事离开了，后来一直未曾踏入后宫，日日宿在乾清宫。

东殿见礼后，皇上抬手虚虚扶起叶怀瑾，走入寝殿。

这次少了初次的剑拔弩张，没了上次见面时的冷淡，倒显得格外和谐，俩个人走在一起出奇的般配，一样的轻贵无双，长相都清雅而精致，叶怀瑾身上的矜贵之感莫名中和了贺憬渊的威仪之气，月光渡下柔光，二人站在那里像是踏星走来的两位谪仙人。

一时之间这份和谐竟迷了所有人的眼睛。

二人边走边聊不多时走到殿内，坐在八角流仙漆金桌旁，宫人动作迅速的呈上茶水，然后快速退下，一时之间殿内只有二人和贴身伺候的从安及桃夭。

二人对坐饮茶，从安、桃夭分立左右。

“秋收将至，朕过段时日要出宫寻访。”

叶怀瑾沉默一瞬，“柏煜要带婢妾去。？为何？”

“……真喜欢聪明且不柔弱娇气的人。”贺憬渊说的话一点不像夸人。

叶怀瑾笑了笑，没有注意到身后桃夭眼中一瞬划过的暗芒。

“柏煜，不如来陪婢妾下盘棋吧。”

棋盘拿来，叶怀瑾先手，贺憬渊后手，两人在棋盘上厮杀，只能看到叶怀瑾的黑子像狐狸一般诱敌深入，在大后方引人入坑，与之相比，贺憬渊下得沉稳而淡定，带着一丝杀伐果断在其中，看似深入圈套，实则先破后立、果决干脆。

果然，叶怀瑾以三目半输给了贺憬渊。

“湘常在棋下得倒是不错，这诱敌深入属实让朕惊讶。“贺憬渊眼里的欣赏与惊艳那是做不得假的，是从心底发出的感慨。

叶怀瑾也很惊讶他的棋艺，惊讶过后倒是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在其中，不由得淡笑出声。

贺憬渊听到笑声凝神看她，灯下看美人，越看越有韵味。叶怀瑾不经常笑，更不用说笑得这般开怀，这笑在灯下独有自己的感觉，美得惊心动魄。贺憬渊愣了一下。

窗外忽然吹进来了一阵风，风中裹挟着铃兰的清香又隐隐有着海棠若隐若现的味道冲入鼻中，贺憬渊知道，海棠是叶怀瑾的味道，他不该嗅到的。

也许夜色太美，也许笑容太晃人眼，贺憬渊觉得，海棠的味道倒也不错。

孟秋的夜晚，烛火，棋盘，开怀的笑，带着海棠又裹挟铃兰气息的风，如梦似幻，夺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