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您怎么就这么走了啊,您留我一个人怎么活,呜呜——”
在堂内哭嚎的正是冉家老太太王瑾榕,冉家老爷在元澄二十一年没了,享年五十二岁。
冉府上下染上一层悲戚的气氛,房屋内白锻高悬,无人面上不是一脸的悲哀,哭泣声此起彼伏,冉老太太跪倒在棺旁,一口气喘不上来的样子。
一个身着白色孝服的中年男子缓缓起身,望了望乌泱泱哭成一片的冉氏子弟,小声走到冉老太太身边,说道:
“母亲,父亲已经入殓,现下可以出殡了”。说话者是冉府嫡子冉立柏,冉老太太听了儿子的话,点了点头,道:
“可以摔土盆了。”声音哑的不像话。
在古代,亲人去世,谁摔土盆,就意味着谁有继承权,毋庸置疑,上家老祖父唯一的嫡子冉立柏是摔土盆的人选。孝子摔盆摔的越响就代表他越孝敬,冉立柏拿起土盆,狠狠的向下摔去。
“啪”。
土盆应声而碎,刺耳的响声使冉姝筠回过神来,她是冉家孙子辈的人,冉立柏的第九子,冉府的九小姐。
她不是祖父生前最得宠的姑娘,长姐姝华最受祖父冉晟之的宠爱。不过祖父好歹对她这个庶女还算不错,她也知足了。
冉姝筠一身素衣,脸上的泪痕干了又湿,湿了又干。这盆摔得这样响,祖父若在天有灵定是能听见的吧。
......
“有什么好哭的?都哭一天了,还没够吗?”
冉姝兰小声嘀咕,她略比冉姝筠大一岁,是冉立柏嫡出的小女儿,被大娘子李扶如娇宠着,无法无天惯了,故而口无遮拦。
又因着没有另外两个嫡出的姐姐,冉姝华,冉姝妤端庄大气,聪慧秀敏 ,所以冉晟之对这两个姐姐都有偏爱,本身小姝兰脾气就大,于是对这位祖父多有不满。
这不,哭了一整天了,吵得很,大小姐脾气就上来了。
这小声抱怨被一旁的姝筠一耳朵听了去,“八姐姐可不能这么说,若被有心人听了姐姐你这无意话,传到了父亲的耳朵里,你岂不吃亏?”
姝筠小小的身子微躬着,不过六岁的年纪,却偏装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奶声奶气的说着,一脸认真,平白多添了几分娇憨可爱。
姝兰头开始听了这话,还有三分不屑,两分不满,五分鄙夷,后来想起父亲手板的滋味,觉得还挺有道理的。
于是乎,冉府的八小姐朝九小姐抛去了一个友善的眼神。
冉姝筠不禁心中暗笑,所以的人都道冉家五个小姐只有冉姝兰脾气大。殊不知,家宅争斗之中能保持像她那样真性情已是不易。
......
起灵扛幡,冉府一干人等浩浩荡荡的在大街上走,哭泣声不绝于人耳。冉府深得人心,京城这条道上的大户人家都在各自府上挂了白缎,以表哀悼。
冉老爷葬在京城之外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里,阳光透过稀疏的空隙斑斑勃勃的照射下来,地处偏僻,带有一种“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的感觉。
祖父生前最善舞文弄墨,有文人气性,葬在这样的地方应该会很满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