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见面时,他还戴着眼镜,在那个时候是很罕见的,若要池安形容一下张真源,那她会回答,他就像这个小地方里暗开一角的一抹不同的色彩,在这片黑白记忆的时代里,不是那种鲜亮,而是柔情又温和的颜色。
张真源“要加入我们吗”
此时的张真源已经摘下眼镜了,他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池安露出一脸疑惑的表情对上了男孩亮晶晶的眼睛。
她好像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同种渴望,同种热爱。
张真源“你想参加我们的乐队吗”
张真源嘴角噙上了一抹笑,池安愣了愣,她听过这个词,是从那些闲聊八卦的大人口中听到的,与之一起说的,是走歪路。
她现在回想起来,终是那个时候太落后了,但她不可惜。
池安“我不会唱歌…”
这话不错,小时候和刘耀文生活玩耍,很容易就满足的小朋友,哪还奢望父母买些什么磁带了?听收音机中的也不过是帮忙看店的时候才能听,更别说会唱了,那时候的他们都只是想有饭吃,有衣服穿,能够吃饱,冬天不冷着便是好。
张真源“没关系的,乐队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后来的后来,他们的相处也没有第一次见面这么生疏了。
张真源是留守儿童,很早的时候父母就把他留在落后的这座小镇,他们双双跑到新开放的城市打工,说,为了他。一直以来,他都是和他的外婆一起生活的,打他上了高中起也越来越懂事,帮外婆下地,早回家就先煮饭,在他高一那年,十几年没见过的父母竟匆匆跑回来,亲切地拉着他问东问西,可真讽刺呢,再浓的血缘情也会被这十几年给淡化吧。他只是生疏地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抽出手。
那天他们带来了很多城市里的东西,去弥补十几年缺少的爱意。
真的可以吗?
本来他应该礼貌地推脱,然后生疏地离开,却在一群华丽的包装中发现了一本书,很厚,但又很朴素,但对于这个男孩而言却十分独特,看着儿子目不转睛的模样,父母那颗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孩子打小没让他们操心多少,尽管他还不能完全原谅他们的离去,但总归是摸清了他的喜好。
那是本乐谱书,张真源总会赶时间去读这本书,那是他第一次接触新奇的音乐,加上本身天赋和他的努力喜爱,他也开始尝试自己写谱,他一直以为自己第一次写很烂,看过的人都说他太糟糕。
真的,太糟糕了吗?
假如真有时光机,池安真想去抱抱他,然后笑着对他说,不,你超棒。
糟糕的不是他,是人们落后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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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碗筷后,刘耀文拽着她的手腕到自己的房间,这地方池安也不是没来过,之前总是喜欢在他房间里写作业。
而那时候,刘耀文还会边写着作业边吹着口哨,池安也不知道他在哼什么歌,那时候池安还总是嫌弃刘耀文
池安“吹啥口哨啊”
池安“到时候被人说说街溜子了”
池安“你这哼歌作业写的下去吗”
池安教育了他很多次,可他就是不该,久而久之池安也习惯了,后来她一个人写作业时总是会发愣,想起这个吹着口哨的少年,似乎作业写的少了些什么。
刘耀文“我希望你来”
刘耀文人大大咧咧,对未来没有多少规划,可自从遇见那群有梦想的少年他愈发清晰。而面前这个女孩也在他的未来规划中。
池安双眼看着他,欢喜极了。
什么是快乐,那大抵是朋友和自己有同一爱好吧。
池安没有停留过久,为时已晚,父母又该念叨了。
她感觉高一就像是她的台阶,下面是她的过去,有她的幼稚,有她的热爱,上面呢是她的未来,是新奇,但也有热爱。
不过两种不同的热爱罢了。
她没敢告诉父母,他们做了大半辈子的农民足以苦了,热爱必然不能放弃,可父母也不可辜负。
第二天,她就跟着刘耀文跑到小巷里的小店,却不见前一天的敖子逸,一问才知道,人出国了,而这个小店,是他对父母最后的倔强,人走了,店也开不了了,池安看到了几个不认识的少年,茫然地盯着这个“停止营业”的小店出了神。
刘耀文“丁哥!这…”
奔来时刘耀文还是一脸笑意,可越靠近,笑容越是消失。
那个被叫做丁哥的男孩只是摇了摇头,苦笑着。
他是这群少年里面唯一一个知道敖子逸出国的人,可除了这里,哪还有他们梦想的安身之地呢
当初他问他,能不能留下来,平时总是开着玩笑的敖子逸却笑嘻嘻地露出牙齿,又不是不回来了。
刚来的池安一脸茫然地看着那时的局面,里面的少年她只认得最右边瘦瘦高高的男生,比她高两年级,因为成绩优异当上了学校大队长,每次早晨上学都会在校门口碰到他。
听说家境算是镇上数一数二的好,家里更是赋予了重大的希望给他,马嘉祺也是争气,活出了别人家的孩子。
刘耀文“呜呜呜那我们咋办啊”
刘耀文难过地看着这些比他大的哥哥们,他觉得肯定有办法的
丁程鑫“三爷给了我店的钥匙,可是刚刚来人说要收走…”
敖子逸家的店为什么被收走,池安至今也不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而属于这个她只见过一面的男孩的故事,也许还在继续。
马嘉祺边安抚着其他人的心情边领着众人到街边的糖水店,拿出几张票子就请大家喝糖水。
马嘉祺“没事,我们慢慢找”
马嘉祺爸爸是开工厂富裕起来的,同时家里有些封建,认为只有好好学习才能成功,马嘉祺喜欢音乐家人更是不知道。
于是在认识他们的第一天,她迷迷糊糊地蹭到了一次糖水,这糖水店她来过,以前刘耀文请客是冰糖葫芦,高中就熟悉地拉着她泡在糖水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