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重圆

汤远看着张日山进到书房，伸手帮忙锁了个门，然后赶紧溜到门口，拿起早就收拾好的东西准备和师兄一起去找师父跑路了，毕竟如果师姐知道这主意是他出的肯定不会轻易饶了他，自己还是去找师父躲躲吧！

张日山轻轻推开房门，苏柒钰正背对着门坐在沙发上

苏柒钰不是让你吃完饭后面壁思过吗？谁让你进来了？

身后半晌没有动静，苏柒钰叹了口气

苏柒钰汤圆儿？怎么不说话？对了，他走了吗？

苏柒钰一边说话一边转头，当她看到那个一身军装的熟悉身影时，终于没绷住哭了出来。

苏柒钰死兔子你还回来干什么？不是说让你走的吗？

张日山快步走上前去，伸手将面前哭成泪人的苏柒钰带进自己怀里轻声安慰着。

熟悉的拥抱，有些硌人的军装，还有衣服上淡淡的草药味，苏柒钰很想推开他，但又贪恋这一刻的温暖，生怕下一秒他就会一点一点消失在自己面前，又留下她一人面对着空荡荡的屋子。

张日山我不会走，这次我绝对不会再失去你一次！

张日山紧紧的抱着苏柒钰，那是一种近乎虔诚的拥抱，似乎是准备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苏柒钰发了狠劲的推开张日山，伸手抹了一把眼泪

苏柒钰张日山，你还是回去吧……你是知道的，现在的我就是一个以死之身，没有资格谈情说爱……

苏柒钰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语气越来越哽咽，对啊，副官明明已经有了梁湾，何苦要把精力浪费在她一个行尸走肉身上，让她自己继续自生自灭就好了啊，为什么要跟梁湾分手呢，为什么要来找她呢……

面前的张日山一身军装，恍惚间苏柒钰似乎又看到了那个潇洒恣意的小副官，就如同几十年前那样，站在自己面前露着一副兔牙笑。

苏柒钰张日山，我在跟你说一遍，滚回北京，滚回新月饭店，好好做你的九门协会会长，别再来长沙烦我了……

张日山能看出小柒说的是狠话，他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的心，但至少现在她不想见他，他伸手擦去苏柒钰脸上的泪水，转身准备离开。

张日山…………

WC？！我去他大爷的，汤远你个小王八蛋怎么还把门锁了！

此时一通电话来自已经远去的汤远

汤远张日山！门窗都锁好了，汤小爷就帮你到这啦！剩下就看你的了！

张日山呆呆的举着手机，转头看着同样一脸懵的苏柒钰

张日山小柒……你的好师弟，把门窗都给锁了。

苏柒钰学着师兄的样子捏了捏眉心，心里暗自感叹着汤圆这小子是真的飘了，回头非得罚他抄书抄个几百遍不可！

张日山那，现在怎么办？

张日山一脸无辜的看着苏柒钰，但心里想的完全不像表面上这么人畜无害。小柒爷还在琢磨怎么开门出去，而咱张会长则是在琢磨该怎么把她拐回床上。

苏柒钰好吧，汝明日可早些来啊！

听到苏柒钰说话时的称呼，张日山便知她是在给甘罗打电话。

苏柒钰放下手机，看了一眼呆呆站在那一动不动的张日山，无奈的叹了口气

苏柒钰汤圆那小子把钥匙全拿走了，明天早上师兄会过来开门，今晚就在这呆着吧，你就别傻站着了，过来坐下。

苏柒钰点起香炉，又坐回了沙发上，张日山试探性的往苏柒钰身边走，看着小柒没什么反应，便大着胆子坐在了她旁边。

张日山小柒，你消失的这几十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张日山首先开口打破了寂静，视线扫过苏柒钰脖颈上明显的伤痕，还有手臂上一块一块的紫红色斑纹，那貌似是……尸斑？

苏柒钰注意到张日山的视线停留在自己手臂上，便索性挽起衣袖给他看。

苏柒钰这是尸斑

苏柒钰自从你跟着哥上战场之后，我和八哥经历了大大小小十几次来自汪家的刺杀

苏柒钰到后来我掩护八哥离开，回家途中又遇到了杀手

苏柒钰我的衣服被破坏了，其实这尸斑生长极慢，我一开始还不知道，觉得无所谓，直到后来越来越严重

苏柒钰我靠着师父的丹药苟活到现在，而这世间不会再有第三件赤龙服，也就说总有一天我的身体会越过死亡这个步骤直接腐烂掉。

苏柒钰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当年一定要离开，一是与八哥的约定，二是我的身体，已经不允许我再继续待在你身边了。

张日山听着苏柒钰的讲述，只觉得大脑隐隐作痛

苏柒钰张日山，我现在就是一具行尸走肉，总有一天会消失

苏柒钰而你不一样，我曾想过，既然汪家已经被肃清，我是不是可以回到九门

苏柒钰但是看着你与梁小姐情投意合，我就感觉我其实不该再来打扰你的生活了，比起现在的你，我已经是过去式了

苏柒钰忘了我吧，别再念着我了，回去继续与梁小姐好好过日子，好好做你的九门协会会长吧，就当我从没出现过，你没有与梁湾分手，你也没有到长沙来找过我

苏柒钰闻着手边的药丸，没错，她从师兄那里要来了蘅芜香，这次一定要让副官彻彻底底的忘记她

张日山静静的听着，闻着这屋里的熏香，他伸手熄灭了香炉

张日山蘅芜香么？这东西对我没效果的

苏柒钰想都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甘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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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如止水（并没有）的苏柒钰

苏柒钰亲师兄啊？不给我留一丝退路啊？确定要做这么绝吗？

满脸微笑的甘罗

甘罗只能帮你到这了，我们两师兄弟尽力了，你也就别犟着个倔脾气了

苏柒钰拄着脑袋一脸自闭，两千多年了，她从没有觉得让别人忘记自己有这么难……

张日山把苏柒钰搂在怀里，贴在她耳边

张日山我不会忘了你，也不会在丢了你，这辈子都不会，尸斑我想办法解决，但你不许再离开我一步。

就这样，苏柒钰这只笨猫哭了一晚，张日山这个傻兔子就静静的看了笨猫一宿。

第二天一早，甘罗来开了门，顺便给苏柒钰丢了一套衣服。

苏柒钰……这是？

甘罗你的旌旗深衣师父给你修好了，这回没有理由再逃避了吧？

苏柒钰看着手中的旌旗深衣，又看了看满眼心疼的张日山

苏柒钰等我换身衣服，我们一起回家。

说完便红着眼眶上楼换衣服去了

甘罗看着苏柒钰上楼，伸手拍了拍张日山的肩膀

甘罗这回可别再把人弄丢了，再有下次我可不帮你。

张日山不会的，这回我绝对不会再失去她。

甘罗笑了笑，塞给张日山一个东西就转身离开了。

张日山打开手中的锦囊，里面有一张纸条，很明显是苏柒钰的字迹，年代久远纸张都有些泛黄，上面写着一行字：

长沙一行能遇副官，此生足矣，可惜无缘长相守，愿君余生安乐。

张日山紧紧的握着手里的纸条，不会再有“无缘长相守”了，这次绝对不会再放任她从自己眼前消失。

换好衣服的苏柒钰走下楼来，伸手捏了捏张日山的脸，不满的嘟囔道

苏柒钰果然是瘦了，手感都变了

张日山握住她的手，笑着说

张日山那等回新月饭店以后，我就每天多吃点，把以前的体重胖回来，好不好？

苏柒钰笑着，拉着他往外走。

苏柒钰陪我在长沙城再走走吧，我们一起去回忆一下几十年前的老九门。

恍惚间，仿佛什么都没变，好像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九门小柒爷，他也还是那个跟在佛爷身边的小副官。每天过着不一样的生活，每天在军营跟着佛爷一起带兵，偶尔溜去梨园听二爷唱戏，一起在街边买糖油粑粑吃，去五爷家逗逗三寸丁，去香堂找八爷喝茶，小柒还是喜欢戳着副官的脸叫他兔子，副官也总是摸着小柒炸毛的脑袋叫她白猫………

其实事情的结果是什么早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好好守护好眼前的这个人，其他什么的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这是张日山所想，亦是苏柒钰之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