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酒怅然站在斜阳中,忽听一阵巨响,有什么稀里哗啦翻倒在地,桑酒大惊失色,连忙冲回房中。
厨房里,锅摔碎在地上,药汤泼洒了一地,冥夜化回了人形,湿漉漉地躺在地上,桑酒又惊又喜,不由红了眼眶。
竹屋——卧室
冥夜已换上了干净的里衣,靠坐在床上,人还昏着,被弱水烧得残破的衣裳丢在地上。
桑酒坐在床边,替他系上衣带,冥夜乖顺安静,任她摆弄。
桑酒的记忆忽地闪回到那天交合之际——她的手指拉开了冥夜的衣裳,想到此景,桑酒刷地涨红了脸,慌忙地缩回了手,拍了拍自己的脸。
桑酒(OS)桑酒啊桑酒,你还真是色迷了心窍,这种时候怎么能想这些呢?!
桑酒回头看去,烛火映照着冥夜苍白俊美的脸孔。
桑酒在心里盘算着冥夜骗了她,正犯着嘀咕——说好了会安全归来再来接她,结果却弄得满身伤痕。
但她在看到床上躺着的男人时,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都被她抛到了脑后。
冥夜的面色比她之前见到的哪一次都要更加苍白一些,连嘴唇也是白的,便衬的他的睫毛格外黑。
他躺在床上,呼吸平缓而微弱,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但因为已经几日未曾进食,原本就消瘦的脸颊更加有些凹陷下去。
再瘦,便要脱像了。
桑酒在床边坐下,轻轻地将冥夜搭床边的手放进了被子里。
然而即便是在病着,他也是好看的。
桑酒用指尖抵住软帕的一角,轻轻碰上冥夜的唇,然后一点一点的将他有些苍白的唇瓣沾湿,因为微微地用力,让他的唇瓣有了几分血色。
桑酒小心并仔细地擦拭,一双眼睛盯着那薄唇看的专注,发现冥夜不仅是眼睛,连嘴唇都这么好看。
直到冥夜的唇瓣有了些润度,她才收回手,又将帕子递给莲漪。
莲漪接过后重新洗湿再递回去,桑酒便接过来继续给冥夜擦手。
桑酒拉过冥夜那骨节分明的大手,先将帕子在他手心擦了擦,然后便准备挨个手指擦净。
她擦得细致且温柔,只是在擦到左手食指的时候,桑酒突然顿了顿。
冥夜的左手动了,轻轻地勾住了她的指尖。
桑酒压下心里的惊呼连忙抬头,看样子,冥夜应该是要醒来了吧!
可是,事实并未按照她想象中那样发展,她附在他身畔喊了他几声,也没见他苏醒过来。
桑酒只好继续帮他擦拭着,随即慢慢替冥夜盖上被子,然后靠着他的臂膀处临近地趴在床边。
桑酒睡得正香时,冥夜才总算醒了过来!
冥夜缓缓撑起身来虚弱地咳嗽了几声,眼神不复昔日的神采,而是显得空洞茫然。
他微微怔愣了片刻,经过再三确认,他确定自己是看不见了,冥夜只得镇定下来,摸索着身边的实物,摸到了柔软的床铺和被褥。
冥夜(OS)床?有人救了我…
冥夜掀开被子,摸索着想要下床,却不小心摸到了一个毛绒绒的东西(桑酒的脑袋),冥夜一惊,连忙缩回了手。
桑酒在睡梦中皱了皱脸,却没有惊醒,冥夜小心地再次伸出手,顺着衣袖摸到了她的手。
冥夜能确定旁边趴着一个人,他轻轻拍了拍她。
桑酒揉着眼睛醒来,便见冥夜坐在床边正“看着”自己,眼尾不禁染了一抹红晕。
冥夜见眼前之人没有说话,以为是自己的贸然之举吓到了她,便解释道。
冥夜你不必害怕,我并非坏人,是你救了我么?
冥夜昏迷了许久,未曾进水,嗓子有些沙哑的刺痛,叫他下意识抿了抿唇,却察觉到唇上是湿润的。
桑酒看着冥夜的神色觉得有些奇怪,听完他的话后,她试探性地伸手在冥夜面前晃了晃,冥夜对此毫无反应。
桑酒的心沉了下去,冥夜见没有回应,迟疑地开口。
冥夜你还在吗?
桑酒紧握着冥夜的手看向他道。
桑酒冥夜,我一直都在的!
骤然被触碰,他不由皱眉,准备轻轻将她推开,但在他听到熟悉的声音时,冥夜的眼睛里有什么跳动了一下,转瞬即逝,他眼里的不安少了许多,动作收拢了回来,反握住她的手。
刚刚将醒未醒之时他隐约觉得有人握住了他的手,耳畔的呼喊声,让他感到熟悉,让他忍不住想要挣脱梦境的束缚。
原来是他的阿酒一直在身边!
这才将他梦里那抹浓重的黑雾缓缓散去。
冥夜阿酒!我们现在这是在哪儿?
桑酒松开他们紧握着的手,安抚性地拍了拍,随即不放心地直起身走到一旁的桌边。
桑酒这里是你安排的竹林小屋!
她端起桌上的烛火,一手掰过冥夜的脸,凑近了去照一一他眼瞳清亮,并无受伤,这才放下了心,不过冥夜在此养伤之事不宜招摇,不便请来药王医治。
桑酒你的眼珠看起来没有受伤,许是刚刚恢复人形,伤还未痊愈,我们可以再将养一阵试试!
冥夜笑得一脸宠溺。
桑酒看着眼前茫然无识的冥夜,他虽然泛着笑意,但她能感觉得到他并没有那么高兴,她的心情也变得有些复杂。
或许她可以试着找找有什么医治眼睛的药方。
冥夜好!
夜色渐浓,繁星满天。
桑酒顾忌着冥夜伤势未愈,怕自己睡姿不佳加重他的伤势,便拿着被褥打算在一旁打一个地铺。
冥夜阿酒,你这是做什么?
桑酒想到前不久自己对冥夜的心思,立即解释道。
桑酒这里只有一张床,你是病人,床还是你睡着吧,我就在这里打一个地铺,你有需要记得叫我!
冥夜正想说为什么不一起睡,便看见桑酒迅速躺下并吹熄了灯,他也便作罢,躺在床上看向她,却发现她躺在地上动来动去睡不着。
桑酒看向窗外的月光,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苦恼地摇了摇头,随即闭上了眼,似是睡着了。
冥夜睡在床上却没有半点儿睡意,他默默注视着地上桑酒的背影。
过了许久,桑酒不知梦到了什么,从地铺一路滚到了地上,才惊醒了过来,她昏头昏脑地坐了起来,只觉得腰酸背痛,低下头抬起手揉了揉脖颈。
桑酒脖子好痛啊……
冥夜注意到她的动向,忽然开口,吓了桑酒一跳。
冥夜其实我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了,地上睡着不舒服,你还是到床上来睡吧!
桑酒睡得犯迷糊,以为冥夜说的是换他睡地上,立马回绝。
桑酒不行,你眼睛还没好!
冥夜也似是发现自己刚刚的话有歧义,表达的不够明确,再次道。
冥夜我的意思是你也来床上吧,我们挤一挤,你知道我睡相一向都很好,不会打搅你的。
桑酒当然知道他的睡相很好,她只是担心她的睡相不好罢了!
犹豫了许久,桑酒转头看向身旁冷硬的地铺,再对比看了看了冥夜指着的床位,这双重的诱惑力很难让她不心动。
最后,桑酒想到一个办法——将一张被子卷成细条,放在床中间,将两人隔开。
这样不就再担心自己因不安分而伤到冥夜了吧,说动就动,桑酒满意地躺了上去,拉好了被子。
桑酒好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