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沈师兄,我错了,之前我都是迫不得已,看着我们同门多年的份上,我们就不计较了好不好……” 尚清华说到后面根本没底气,就算是他自己也无法原谅一个试图构陷自己的人,更何况是沈清秋。
沈清秋手下扣着的一记灵力未散,冷笑道:“同门?当初你勾结魔族,诬蔑嫁祸我时,可有念及我们是同门?”
此话一出,两人都回头看了眼躲 在他们身后的尚清华,眼神颇有些异样。但一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能不动。
沈清秋继续说道,可话语中却是字字诛心,“怎么,魔族走狗做得那么尽职尽责,也落得如此下场?”
尚清华的脸色瞬间变作了煞白,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是勾起了很不好的回忆。
沈清秋微顿住了脚步。没记错的话,尚清华应该是北疆漠北君的手下,而 漠北,则是洛冰河的直系下属,沈清秋不幸见到过几次,看样子,跟小畜生是一类人。尚清华在他手下,也没讨到什么好。你看,这不就死了吗?
沈清秋觉得可笑,这果真是恶人终有恶报。
正如尚清华。
正如自己。
岳清源终是动了恻隐之心,他道:“清秋师弟,若是有什么事,我们先平心而谈,莫要动手,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再做定夺。”沈清秋冷哼一声,不出一言。他扯了张椅子坐下,冷眼盯着尚清华。他被他这种眼神盯得不住瑟缩 一下,好在有岳清源坐阵, 他不至于腿软到直接跪下。
三人都坐了下来,岳清源率先问道:“尚师弟,你能否解释一下。” 尚清华纠结了好一番,才终于决定坦白。他支支吾吾地道:“当初仙盟大会的出现的魔物…其实是……我放的。”
此话一出,岳清源脸色微变,柳清歌死得太早,对这些事一概不知,但听尚清华这话,脸色也是沉了下去。
沈清秋的身败名裂,刨去那些不知是真是假但不太重要的罪行,便剩下三个主要的:残害同门,勾结魔族,恩将仇报。
杀害柳清歌,预谋宁婴婴,仙盟会通魔,灭秋家满门。 无一不是他身败名裂的理由。
沈清秋脸色不变,沉着冷静,置身事外。魔宫地牢的囚徒日子,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令他变得更疯更随性罢了,不用再努力维持这根本不存在的同门情义,为此费尽心思。
尚清华不知道,自己当初的被逼无奈,成了沈清秋身名俱毁的临门一脚。被人有心利用,精打细算着,一点一点收集堆积了这么多罪行,无论是污点还是污蔑。
岳清源终是叹了气,缓缓道题:“师弟,你可知四派联审?”
此话一出, 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凝重起来。四派联审,向来是那些穷凶极恶,丧尽天良的修行人士才会被四大派联合审训。而四派的最后一次联审,用于沈清秋。
最大的幕后黑手毫无疑问是幻花宫,也就是洛冰河。他一手操控局面,落井下石,搜刮证据,使他彻底的声败名裂。其中,自然也算是有尚清华的功劳。只是他,还没活到四派联审之际,就已惨遭人毒手。
沈清秋此时却开口了,他嗤笑道:“岳师兄有什么好为我辨解的,秋家是我灭的,柳清歌是我杀的,就连洛冰河回来后找我复仇也是我罪有应得,我心思歹毒,满腹怨恨。这多一桩少一件,又有什么分别。师兄是忘了,自己也是被我害死的吗?”
此音一落,众人皆是无言。
还是柳清歌率先开口问道:“你杀了我?你有本事杀了我?”
沈清秋瞥了他一眼,道:“‘趁其修炼时稍有岔漏,竟插手置之死地。’这罪名不敢忘。 柳师弟是不是死得太久忘了,当初,灵犀洞,我打了你一掌。”
“我记得,我也还了你一掌,扯平了。”
沈清秋冷笑一声,问道:“那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死的吗?”
“……”
不记得了。连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说到底,柳清歌的死是个谜。世人皆认为是沈清秋害死的,那事实就真的如此吗?
没人清楚。
总要有人来承担柳清歌的死的。
沈清秋与他素来不和,又有充分的理由证明。无论是不是他害死的,他都是最好的人选。
洗不清的。
因为沈清秋自己也不知道,柳清歌的死,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
可若退一万步来讲,倘若沈清秋不出手,又会是怎样的结果?
柳清歌会因走火入魔而死,与他沈清秋无半点关系。哪怕有心人刻意利用,也不能充分令人信服。
可坏就坏在了这,他出手了。因为他的贸然插手,所以这残害同门的罪名必须落在他头上。
谁管你是要做什么,你动了柳清歌,现在他死了,你就得负责。
沈清秋不落井下石就是旭日西升,又怎么可能帮他。谁都知他二人素来不睦,双方都厌恶彼此至极,一拿不大打出手,二话不说要对方性命的那种。
柳清歌死了,说不是他害的都没有人信。
岳清源也不信。
于是他便承认,是他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