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疾驰的马车上跳下后,我摔倒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感到浑身剧痛。尤其是手肘和膝盖
头上可能也磕破了,额头作痛,我感觉到血从额头上流下,染红了我的睫毛。
可能是过分恐惧,我感觉可以隐隐约约听到身后的马蹄声。
我几乎要失去思考能力,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就迅速向前跑。我的手肘和膝盖已经全部磨烂。
此时每走一步,我都要承受身体上巨大的痛苦,但是我不敢停,身后追捕我的人看起来比这些伤痛可怕的多!
我又逃进了附近的丛林。
事实证明,我高估了自己——身体终究不是铁打的,靠着这样一副摔残磨烂的身体,我还没走多远,就感到头晕目眩浑身无力,脚上像是灌了铅,每走一步都需要大脑强硬的控制。
我实在是走不动了,幸好我很幸运地找到了一个树洞,对于我这样娇小姑娘的体型,这个树洞是绝佳的藏身之处。
我蜷缩膝盖,躲进树洞,明明是听着周围鸟叫蛙鸣的声音,却总感觉还有马蹄声。
但我真的没有力气思考了,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仿佛睡了很久,因为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我看着两个哥哥在中庭门前的院里打闹,姐姐在屋子里绣花,父亲就在我身边和母亲聊天,我好像坐在母亲的怀里,她边笑盈盈地回应着父亲的美言,边抚摸着我毛茸茸的小脑袋,卷着头上的小辫子……
这是一个多么甜蜜的梦,我回到了我温馨的家,父亲,母亲,哥哥,姐姐,还有从小陪我长大的侍女,他们都还在我身边,印象中可怕的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过……
但我还没死,这个美梦终究会破碎。
我迷糊的睁开眼睛,几束太阳光射进树洞,照到了我的小腿上。
我的身体卷曲了一个晚上,已经发麻无力的很,再加上微微一动膝盖和肘处传来的剧烈疼痛感,这些都使我挪动的十分艰难。
我爬出树洞,阳光透过树叶照在我的脸上,略显刺眼。
我伸手摸了摸额头,发现头上已经结起了明显的血块。
现在得立刻想想接下去该怎么办才行,但我真的没有什么太大想法,唯一的念头就是跑,跑得远远的,离这个让人心痛的地方远远的,往一个能活命的方向跑。
我在丛林中努力向一个方向前进,确保自己不要原地打转,我的鞋已经被磨烂,手上也有很多划痕和被蚊虫叮咬的包。我感到浑身难受,一度认为自己会死在这个地方
但我的潜意识告诉我,我自己并不想放弃活下去的希望!
所以我必须坚持。
我要反抗,我要斗争。
同这个无情的大自然斗争。
不知走了多久,我找到了一条河。趁这个机会,我蹲在河边喝了点水,清洗了一下身体和伤口。
勉强让自己舒适一些以后,我得继续前进。
以我的能力几乎是不可能横渡这条河流的,所以我只能顺着河流向下游行走。
真真是让我感叹天无绝人之路,顺着河流一路向下,在我的视线中出现了平地,最令人兴奋的是,看到了稻田,再向前看,就是几栋房子——这里是有人居住的。
我向着那几座房子靠近,终于看到了人。
几个妇女也看到了从远处走来的我,她们一边做着她们手里的活,一边远远地审视打量着我。
其中有一个主动向我走来。看清楚我是个小姑娘后,她兴奋地像后面几个人大叫。
“唉,你们来瞧瞧快点!是个女娃娃嘞!”
后面那几个妇人忽然放下手中的活,全部都拥了过来,围着我上上下下地打量。
“这个小娃娃看起来真小,像是只有七八岁吼!”
“怎么一个人走成这样的了啦?”
她们之中终于有一个蹲下来,摸摸我的脸蛋,开始和我交流。
“小妹妹你好,你从哪里来呀?”
“从京城来。”
与我对话的那个人一脸疑惑,
“京城是哪个地方呀……没得关系,没得关系,那你今年多大呀?”
“十岁。”
“十岁啦?看不出来的咩,这个头是比较小嘞。那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呀?”
这回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我不想把我们一家被追捕的事情告诉她们。
我低头犹豫了一小会儿,然后对她说:
“大姐姐,我在林子里面和父母走散了,找不到他们,就一个人走到了这里。”
我面前的人点了点头:
“哦,原来是这样哈,你同你个爹娘走散啦?那这一带可不好走出去,这个麻烦的很……但看你这么脏兮兮的,要么阿姨先带你回家洗个脸哈?”
我不反抗她牵起我的手她,就当默认赞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