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利益,利益。
苏白嘴里反反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愣神了半天。
“您也是因为利益才拉我一把的么?”
他忽的抬头看向程青鹤黝黑的眼珠,像一只懵懂的,等待被献祭的羔羊。
程青鹤双手撑着下巴歪了歪头,不理解为什么要自己回答这种显而易见的愚蠢问题。
“对不起,我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苏白揉了揉眼睛,哑着嗓子垂下头说。
“没有什么问题是不该问的。”
程青鹤沉默的转了转手上带的扳指,过了半响淡淡道。
“不全是。”
苏白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程青鹤简短的回答了自己刚刚那个无厘头的问题。
虽然冷淡,但苏白突然就有了一种被安抚的错觉。
他冲着程青鹤咧了咧嘴,阴郁的眉眼短暂的舒展了一下。
“谢谢您。”
程青鹤的心像被针炸了一下,他蹙着眉头看了一眼苏白,冷声道
“谢我?想想你自己该怎么办吧。”
苏白不明白程青鹤为何突然阴了脸,他小心翼翼的抿着唇两只手来回揉了揉。
“我想回一趟家.....不,去一趟苏家。”
那里再也不是他的家了。
————
停止所有的时钟,切断电话
给狗一块浓汁的骨头,让他别叫
黯哑了钢琴,随着低沉的鼓
抬出灵怄,让哀悼者前来。
让直升机在头顶悲旋
在天空狂草着信息他已逝去,
把黑纱系在信鸽的白颈,
让交通员戴上黑色的手套。
他曾经是我的东,我的西,我的南,我的北,
我的工作天,我的休息日,
我的正午,我的夜半,我的话语,我的歌吟,
我以为爱可以不朽:我错了。
不再需要星星,把每一颗都摘掉,
把月亮包起,拆除太阳,
倾泻大海,扫除森林;
因为什么也不会再有意味。
————
苏白睁开眼睛,天刚蒙蒙亮。
他做了一个灰蒙蒙的梦,虽然记不清梦里绮丽而怪诞的内容了,但还是压抑的喘不过气。
等他收拾干净下楼的时候,程青鹤已经穿戴整齐坐到餐桌旁,喝着咖啡看报纸了。
阳光从窗外偷偷摸摸的爬到程青鹤身上,模糊了他冷硬的轮廓和气质,让他莫名看起来温馨了很多。
等等,温馨。
这个词居然会出现在程青鹤身上。苏白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把这荒谬的想法清出脑海。
“愣着做什么,过来吃饭。”
程青鹤的声音沉而冷,说起话来就像是在寂静的晚上站在山巅上看大雪纷飞。
他眼皮子都没抬,端着手里的咖啡又喝了一口。
这一下子给苏白冻了一个哆嗦,什么想法都没了。他轻手轻脚下楼做到程青鹤旁边,低下头吃起早饭来。
昨天程青鹤已经答应让他自己回家一趟了,可是苏白还是有点忐忑,他七上八下的吃完早饭,然后望着程青鹤。
程青鹤实在受不了这道像是要把他看穿一样的目光,放下报纸看了一眼苏白琥珀色的眸子。
“早点回来,去吧。”
“谢谢您!”
苏白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抿了抿唇,然后抓起外套跑了出去。
‘咔哒’
门被轻轻的带上,程青鹤的家里又回复了寂静。他拿出手机划了几下。
半响,一道男声回荡在空气里。
“找几个人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