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后天已经黑了。
“苏白,外面下雨了,我去把衣服收了。”
小米对着苏白喊。
苏白出去跟着小米收完了衣服,然后心神不定的坐下发着呆。
小米奇怪的看他。
“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苏白摇摇头,他打开门,惴惴的看着越下越大的雨。定了一会,突然拿起伞跑了出去。
“你去哪?”
小米喊他。
苏白只是回头莫名的看了一下小米,然后冒着雨跑了出去。
这么大的雨,身上还有伤,如果他不去看看的话,那个男人只有死路一条了。
苏白一路小跑,紧赶慢赶的回到了那人待的地方。
果然,他还在那里,低低的垂着头,蜷缩在角落里,身上还盖着苏白的外套。
但没什么用,单薄的衣服早已被冰冷的雨浇的湿透了。
他赶紧上前把人罩在伞里,然后轻轻拍他,试图把他弄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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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青鹤坐在墙边,眯着眼看着阴沉的天空和砸落在自己身上的雨滴。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黏的贴在了身上,让他浑身不舒服。
上次这么狼狈都已经是很久远的回忆了。
程青鹤抿抿唇,无力的靠在墙上。
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只觉得冷,那种冷像是要浸到骨髓一般,连带着脑袋也像是要裂开了一样疼。
雨水还在不停的侵蚀他,他像是要被吞没了一般,觉得自己好像要消失在这世界上。意识模糊不清,陷在了浑浊的泥潭,想拔腿,却发现自己早已深陷其中,动弹不得。
很困,想睡觉。
程青鹤这样想着,却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拍他。
他虚虚睁开眼睛,那人弯腰给他撑着伞,琥珀色的瞳孔里溢满了焦急和担忧。
嗬,这是谁啊?程青鹤想笑。这怪记仇的小子居然还会因为担心他又跑回来。
但他却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眼看这人的眼睛又要合上,苏白着急的摁了一下他腹部的伤口,看着男人不可置信瞪大的双眼,松了口气。他比了个电话的手势在耳边,然后催促一样的看着程青鹤。
这雨下的实在是大,雨声连成一片轰鸣,汇成瀑布,向着大地倾泻下来。像是在无情的洗涤着天地间的污秽
程青鹤忍着疼痛,吐出一串数字,然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从他失踪到现在这么长时间,手底下人再找不到阴他的人,他程青鹤快收拾收拾自己去地府报道得了。
苏白把伞给他放下,跑出去找了个小卖铺打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急迫的声音。
“三爷?是你吗?”
苏白张了张嘴,许久未说话的嗓子此时有些发音困难。他报了个地名就挂断了电话。然后在原地等着人来。
等程青鹤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他看着医院苍白的天花板,有一丝恍惚。
“爷,您醒了?”
旁边的人赶紧上前递上一杯温水,将程青鹤扶着坐了起来。程青鹤转头看了看窗外黑透的天。
“多久了?”
“爷,您昏了有一天了。”
程青鹤抿了几口水,第一句话不是问责,也没有发怒。而是玩味的翘起嘴角。
“去查查给你打电话的那个人。”
那人看见程青鹤的笑容,一瞬间背上像长了刺一样出了一身的冷汗。一般来说,让程青鹤露出这种表情的,死的都不会太轻松。
他唯唯诺诺的低头应到。
“是。”
程青鹤斜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问。
“鬼找出来没有。”
“已经关起来了。”
男人毕恭毕敬的弯腰答到。
“先放着,过几天我亲自去审。”
程青鹤轻声说,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杯口。
“行了,没事就下去吧,我歇一会。”
“是。”
那人欠着腰,轻手轻脚的带上门出去了。
程青鹤看着窗外透着一股淫靡气息的艳丽的夜景,突然就想起了那双干净的能一眼望到底的琥珀色的眸子。
“阿嚏!”
苏白吸着鼻子,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小米帮他擦着头发,责怪道
“冒着那么大雨跑出去,你活该!”
苏白看着她,歉意的笑笑,对她做了个对不起的口型。小米叹了口气,把毛巾挂了起来。
“我没生气,就是有点担心。下次别这样了。”
苏白老老实实的点头。小米忧愁的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
“奶奶咳的又厉害了,我一个人呆在家里总是害怕。。。。。。。”
她轻轻叹了口气,就去睡觉了。
苏白躺在地上,脑海里反反复复交替着出现小米和父母的面孔,翻来覆去的合不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