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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的少妇

楼上的少妇

1

我有读心术,可我是个哑巴。

我能读到别人的心思,却永远没法说出口。

但我眼里的世界,充满了无尽的暴力与丑陋的性欲,还有人心深处最羞于开口的肮脏念头。

我曾经读到过初中同桌的心,她一直想要勒死班主任,还想把班主任三岁大的女儿大卸八块,原因只不过是班主任把她早恋的事儿公之于众,又告诉了她的父母。

我还读到过菜市场卖鱼老头儿的心思,他整天拿着一把刮鳞刀,刀不离手,实际上他一直想捅死相熟的年轻渔夫,再霸占他年轻漂亮的老婆。

我还读到过隔壁男租客的心思,他一直对楼上的孤单少妇暗怀贼心,可惜太没贼胆,只能每天看着A片幻想风情万种的她打飞机。

哎,这将是一个浪荡且悲伤的故事。

2

我读到过很多人,但目前为止给我印象最深的,只有隔壁那个年纪不大的男租客。

他叫阿哲,今年只有十四五岁,初中辍学后就一直在外打工,房子是他刚租了没多久,然而自从第一天见到二楼的少妇,他就在心里狂吼:

“卧槽这他妈真漂亮!好想占有她!”

此后我每次跟他碰见,都能从他心底听到一个暗戳戳的声音:

“今晚要不要干呢?催情药买好了,不知道管不管用呢……?”

这小子好像是被欲望冲昏了头脑,又似乎谋划了很久,只等着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闯进孤单少妇的屋子大行兽欲。

我一直在暗中观察阿哲,为了尽可能多读到他的心思,每天傍晚时分我都站在楼梯口等着阿哲,他通常会提着买来的菜,站在楼道口跟我吹一会儿牛逼,诸如白天做工的时候遇见了多么牛逼的老板,看见别人开着多好的车,搂着多漂亮的妞儿,一口一个卧槽,好像自己是摸爬滚打了多年的社会人。

我说不了话,干脆就笑眯眯的冲他点头,阿哲似乎很满意我这个房东是哑巴,毕竟我作为不会打断他的倾听者,可以让他一口气儿说个痛快。

然而我知道,每次他提到漂亮女人,内心某个角落都会蠢蠢欲动,继而浮现出那个漂亮少妇的妩媚面容与妖娆身姿。

3

那个漂亮少妇我见过几次,喜欢穿着一身薄款纱裙,高跟鞋清脆的声音,经常在入夜时分响起,我不知她作何生计,只觉得一个长得如此好看的女人,每天早出晚归,在家的时间只有六七个小时,应该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因为楼上楼下的关系,我也跟她打过几次照面儿,但都是点头之交,她为人还算亲和,总是冲我点头笑笑,每次遇到她都是早上六点左右,可她那时已经画好了妆,带着成熟女人独有的韵味,走起路来还掀起缕缕香风。

总之她很漂亮,但也很神秘,而且我敢断定,有几次她虽然冲我微笑,但看我的眼神却意味深长。

想到这,我又回忆起了初见她时的景象,现在仔细想想,也有很多匪夷所思的地方。

那天,我去房屋中介签委托协议,偶然在中介那里遇到她,中介告诉我她在找房子,我没多想,她却直接朝我快步走过来,急切的问我能不能便宜一点儿?

我当时还没跟中介说价格,她到先跟我商量起来了,对此我很疑惑,但发动读心术却惊讶的发现,这女人的心理极其简单,就只是单纯看着我像房东,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反正我也正好想往外租,于是我笑着跟她用手比划:

“租多久?”

她伸出一根手指头:“一年。”

我接着比划:“租金不拖?”

她点点头:“嗯!”

既然这么爽快,于是我也利索的让中介写好合同。

签字画押,整个过程也就半个小时。

而我跟她的交流,总共不过几句话。

说实话,她是一个很难得的女人,为何说她是少妇,原因是她跟我提到过已婚,偶尔可能会带孩子来住。

那看样是刚离不久。

毫不避讳的说,我也有点儿非分之想,毕竟这么漂亮的女人,真是不多见。

可我自认没阿哲那么恐怖,他最极端的时候,竟然一边跟我吹着牛逼,一边在心里幻想将少妇捆绑起来的场景,简直就像人格分裂一样。

我不知这孩子究竟被压抑到何种境地,外表像人,但内心却潜藏着一只不伦不类的野兽。

他盯着少妇背影不住打量的眼神,充满了贪婪与渴求。

然而他还是一直有贼心没贼胆。

直到,少妇有一天回来的很晚,高跟鞋踩踏楼梯的声音略显凌乱。

显然,她喝醉了。

当我听见隔壁的房门被人缓缓打开,我立马惊觉:

看样阿哲这小子,今晚终于忍不住要出动了!

4

我蹑手蹑脚的走到猫眼前,挤着眼睛向外看,果然,阿哲鬼鬼祟祟的探出一颗脑袋,先是往楼上看了看,借着楼道里暗黄的灯光,他的眼睛闪烁着,像是无比渴望某种降临的虔诚少年。

他光着上身,把房门轻轻推开,瘦弱的脊背紧贴着墙壁,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看向二楼,与此同时凌乱的踩踏声戛然而止,似乎少妇发现了异常,她轻轻发出了一声“咦?”

阿哲的心跳瞬间飙升,心头狂骂一句卧槽不好,仓惶闪身到阴影下,屏息凝神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喘,大概数秒的功夫,阿哲实际上只跨出去一步,依然像个贼似的回到楼梯口,呼吸愈发急促。

但少妇应该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自从那声“咦”以后,接着就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响,阿哲的内心也开始了剧烈的挣扎与斗争:

“怎么办怎么办,好想冲上去,就这一次,一次就好。”

“不行万一她告发我怎么办,我还年轻,我绝不能这样,不行我得回去睡觉,明天还得早起。。。”

“你个怂逼啊阿哲,上啊,快上啊,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阿哲内心无比纠结,这也让正在窥视这一切的我愈发感到亢奋,事情似乎正朝着有趣的局面发展,阿哲的左手死死扣住墙壁,指甲盖迅速发白,正如他苍白的脸色,可他额头不断冒出的细汗与急促的喘息,又突显出他内心十分的紧张不安。

最终,阿哲内心潜伏的邪念战胜了理智。

他像是在沙漠中独行了很久,终于看到一片清甜的泉水,于是迈开无比焦躁的步子,如发情的牛犊般冲上二楼。

我听着拖鞋踩踏楼梯的凌乱声响,随之传来一声惊吓的尖叫,紧接着是女人咒骂的声音,最终伴随着房门重重关闭,楼道瞬间寂静无声。

尝试着推开房门,我伸长了脖子往二楼的拐角处看去,再竖起耳朵仔细听。

可惜。

楼道里却死一般沉寂,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5

从那以后,我再没见到过阿哲。

离奇的是,我也再没见到过少妇。

这不禁令我感到非常惊疑,一连数天,我都站在楼道口向上抬头张望,希冀能看到衣衫不整的阿哲狼狈逃出,或者少妇打电话报警,神勇的警察叔叔踹门而入,将阿哲当场抓获。

可一切平静的有些诡异。

我想不通深居简出的丰韵少妇,和满心邪火的方刚少年之间,为什么能如此寂静无声而又大门紧闭的共处一室?

即使是一个八十岁行将朽木的老人,每天也要出门,也要外出晒太阳。

可接连数日,我都没有听到过二楼传出任何动静。

就好像,自从阿哲那晚冲上去以后,和少妇一起神秘消失了。

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我拿出了备用的钥匙,打定注意要去看一眼,一来,如果真的发生了意外,我这房子就没法租了,二来,我也很想看看,像一头发情种马一样的阿哲,是否如愿以偿了?

我按奈不住心中的忐忑,缓步走上楼梯,此时是下午,但采光不好的楼道,还是给我一种幽深的错觉。

“咚咚咚。”

我敲响了房门。

长久的寂静后,始终无人回应。

于是急不可耐的我又加重了力道。

“咚咚咚!”

仍旧没有任何声响,好像是真的没人。

我只好拿出备用的钥匙,蹑手蹑脚的打开了房门。

然而当我走进客厅的一刹那,眼前的景象却令我永生难忘。

6

当我看到面前的阿哲,我愣住了。

只不过,他是赤裸着身体叉开双腿,直挺挺的躺在地板上,像是要瞪出眼眶的双眼,鼓起一张无比惊恐的面容,脸上浮现出的青紫色,更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毫无生气。

一股恶臭随之扑面而来,我的视线往下移,由于窗帘紧闭的缘故,屋内的视线不是很好,此刻离得近了我才看清,原来阿哲暴露在空气中的下半身,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我当场就吐了,伴随着内心升腾而起的恐惧,我捂着抽疼的胃部,吐的一塌糊涂。

等我好不容易缓过来,一声慵懒的问候,突然从侧室里传来:

“来了?”

下一刻,我看见一具妖娆的身体,穿着薄薄的睡裙,手里却握着一根染血的棒球棍,出现在我的眼前。

在昏暗的光线下,她是那么的风情万种,但看着我的那种眼神,却像盯着一只柔顺的兔子。

这一刻我恍然发觉,我似乎陷入了一座早已设好的牢笼。

下意识的发动读心术,我听到了她内心的声音:

“你以为,就你会读别人的心思吗?”

7

一根棒球棍轰然砸下,我躲避不及,被正中脑门,瞬间头颅欲裂,全身瘫软的倒在地上。

少妇蹲在我面前,用一根手指勾起我的下巴,调笑着说:“你要敢把今天看到的说出去。”

她说完这句话,突然从背后摸出一把尖锐的短刀,不由分说强行掰过我的手腕,我这时才发现,原来我的力气竟不如她,被她紧紧抓着手腕,她接着把刀强塞进我手里,猛然拉拽着我刺向地上的阿哲。

与此同时,她无比迅速的掏出手机,娴熟的按下拍摄。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手机镜头,大脑之中一片空白。

她嘻嘻的笑着,给我看照片,只见我一手握刀,一手捅在阿哲的肩膀上,好像我才是杀死阿哲的真凶。

“这下。”少妇拿着手机,冲我晃了晃:“你逃不掉咯~”

随后她又撕扯掉上半身的裙子,露出光滑的肌肤,把我推倒在地上,不等我反应过来,她直接抱住我,翻身在下,于是变成了我压在她身上,她躺在我胸口下方的古怪姿势。

下一刻,她一手拿着手机,发出了刺破耳膜的尖叫:

“啊——!强奸啦!!”

“咔嚓!”

再次响起了拍照的声音,她看了一眼手机,得意的笑着,用力把我推开,俯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以后,就做我的奴隶吧~”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我的人生,完全被少妇挟持了。

至少此刻,我从一个哑巴房东,变成了遭人诬陷的杀人犯和强奸犯。

我忍受着脑门上的剧痛,低头看向死状奇惨的阿哲,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

这熟悉的一幕,竟然让我想起了那部惊悚的电影《消失的爱人》。

而我与电影里那位男主最大的不同,是我对面前的少妇,一无所知。

她是那么的神秘,又是那么的令人琢磨不透,有时我甚至会想,是否她真实存在于我的眼前?

还是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浮光泡影。

8

其余的时间,我忍受着遍及全身的不适与心理上的巨大压力,在少妇的逼迫下,帮助她把阿哲进行分尸。

直到晚上,我提着重重的垃圾袋,大脑中还是像短路一样,完全想不通自己为何要这么做。

最后我喘息着,站在楼道口,少妇关上房门,戴上口罩和墨镜,也让我穿上了一件带帽卫衣,遮住了大半张脸。

她抓着我的胳膊,提着一袋小的“阿哲”,我提着一袋大的,步伐沉重的走出了二层小楼,之后我们去了河边,将分不清具体多少块的阿哲,一股脑全都扔进了河里。

少妇点起了一根烟,借着清冷的月色,自顾自的站在河边小口嘬着,她婀娜的身姿染上一层月辉,倒映在我眼中,旁边的残柳吹吹拂拂,美的像是一幅画,然而任谁也想不到,就在两个钟头以前,她还是肢解起人体来都毫不眨眼的恶魔。

对于阿哲,她仿佛没有丝毫怜悯,分尸时的冷静与娴熟的手法,让我感觉她绝对不是第一次,更让我觉得这女人的背景极其不简单。

此后的经历,超出了我的想象,她完全控制住了我,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我跟着她一起逃到了澳门,在她的唆使下,和她一起用读心术赢了几百万,每次看到那些大老板腆着肚皮拿着牌,一副志在必得的嘴脸,她都会不露痕迹的冲我眨眼睛。

那表情里的细节仿佛在看一个天大的冷笑话,果不其然,每次我们都能凯旋而归,而那些老板无一例外,全都在我们面前急了眼,最终输得倾家荡产。

当我拉着一箱又一箱现金走出赌场的时候,她却没有展现出丝毫的兴奋,好像理所当然一样,我估计她很可能早就得手很多次。

之后我们又去了拉斯维加斯,又去了蒙特卡罗,最终在韩国的华克山庄落脚。

我跟着少妇见了无数的达官显贵与富商巨鳄,她周旋于每个人之间,介绍我的时候都是轻描淡写的说一句助手,然后甩手就把房间的门关上。

每次她鱼水之欢的时候,我都坐在酒店的门口一根接一根的抽烟,路过的人也没有谁会关心我这个哑巴,但我读到每一个人的心思。

他们在心里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然而想到的画面却充满了龌龊,还有一个东非的年轻人,虽然表面上是一对白人夫妇的司机,然而他跟白人老家伙的妻子却在背地里瞎搞,而白人老家伙也在外面有好几个情人,我跟在他们身后注视着,就好像在近距离看一场情色大片儿。

当然这些我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原因除了我是个哑巴以外,其实我挺享受现在的生活。

直到。。。

她一口咬断了某个富商的念想,凌晨三点,她满嘴带血的敲响了我的房门。

“快走!”她急切的用手抹去嘴上的鲜血,我听到凌乱的脚步从走廊尽头响起,不由分说提起行李就跟她跑出酒店。

由于逃跑果断,我们很快坐上出租车,当看着身后一大帮保镖冲出酒店大门的时候,她忍不住咬牙大骂:“该死!老王八蛋,竟然那么对我!”

我看着她衣衫不整的模样,点着一根烟,自顾自的抽着,她突然一把夺过,放在嘴角上,繁华的夜色照耀着她被血染红的浓妆,为她披上一层红尘的迷离。

她没有出声,只是小口小口的抽烟,当出租车开到一处路口的转角,她轻声的用韩语说了一声停车。

司机把我们放下,消失在长街的尽头,而她一手提着包,一手踩着高跟鞋,脚步虚晃着走向灯光昏暗的深处。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着你么?”

我摇了摇头,啊啊的叫了两声。

“你觉得无所谓?”

我耸了耸肩,算是承认。

她把烟头弹出去,甩了甩长发,穿着紧致的红裙,像极了韩国黑帮电影里大哥的女人。

她转过来身子,面朝着我倒着走,突然勾起了嘴角:“要不,我们洗手不干了?”

我还是耸耸肩,过往的那个哑巴小房东,早已经死在了这一路走来的花天酒地里,我没有任何的留恋,也没有任何的牵挂,反倒觉得现在的生活挺不错,起码很刺激。

她抽了抽鼻子,我看见她的眼睛里有某种神采在闪耀,于是她对我说:

“不如我们回国吧?”

9

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回到国内以后,她并没有停止犯罪,也没有像提前说的那样洗手不干,反而利用读心术,笼络了一帮马仔,组建了一个皮包公司,专门帮阔太太抓小三,去进行一些背地里的谈判,或者完成一些暗中的不法交易。

所谓读心术,我比较过,跟她相比,我的应该强上一筹,或许是我不碰情色也不喝酒的缘故,我只需要近距离看到某个人,就能了解到他内心的想法,但她不行,她必须得全神贯注,还不能有杂念打扰,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直需要我的原因。

前几天,我们在船上,我和她一起坐在人贩子的对面,去读人贩子的内心,好确定某跨国公司董事周老板的儿子究竟被卖到了哪儿。

那人贩子起初死咬着不承认,结果我去了以后,没费多少工夫,就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之后她又独自把人贩子的动脉割破,不要我帮忙,费力把人贩子的尸首扔进了海里,我冷静的看着她娴熟的杀人抛尸,内心再也没有丝毫起伏。

鬼晓得这一路上我们杀了多少人,有欧洲人,有美国人,还有伊拉克人,各种国家各个种族的人,我们全杀了一遍,见多了鲜血,早已让我感到麻木,而我最喜欢倾听人死之前的声音,很有趣。

他们总是会在大难临头时想起自己的家人,好像这世间所有的牵挂,最终都会落回于亲情二字。

她也是一样,曾经说过她有个孩子,这话不假,因为我们靠读心赚来的钱,有一大部分都被她通过隐秘的渠道,转到国内的一个秘密账户上,当然这些事儿都是我帮她跑腿,我查过那个地址,是南方的一个小山村,近乎与世隔绝,每月她的账户都会少上几百块,从来不会多。

当我们把读来的秘密告诉周老板后,他立马召集人手赶去外地,把孩子救了回来,至于买孩子的那家人如何,我不得而知,但我却在今晚看见她独自坐在码头喝闷酒,自从我们回国以后,就一直躲居在这座码头上的出租屋里,在外面的办公室,几乎一个月只去一次,大部分时间还都是我来安排那些马仔的活动。

今晚她又喝多了,我拿着一罐啤酒坐在她身旁,安静的小口喝着。

她没来由的问我:“还记得阿哲吗?”

听到这个名字,我心里猛然抽了一下,随之木讷的点点头。

“他当时想强奸我,这我是知道的,只不过我那时候没闲工夫对付他,可是他那天晚上突然控制不住,撞到我枪口上,那我就没办法了。”

她喝了一大口脚,抹着嘴角笑了,凭空蹬着一双大红色的高跟鞋,和她嘴唇上的妖艳口红很是相配。

隔着一整条大江,我们看着天上的月亮,那夜的星星很美,风也很缓,她跟我聊起了曾经的故事。

10

原来,她的读心术,早就被外界所察觉,十五岁那年,她爱上了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最终将她卖给了一个民间的研究组织,说是研究,在她看来更像邪教。

那帮人拿她做各种实验,其中有个领头的,被他们称为法医,竭尽所能用尽一切方式羞辱她,玩弄她,当她终于浑身带血的冲出研究室,已经是十八岁,整整三年,她都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地下研究室内,被人当成异类,经受非人的虐待。

从她逃离的那一刻起,她就发下了毒誓,一定要让这个社会血债血偿。

但她并未说起那个孩子,只是跟我说往后这么多年,她一直杀人,用尽一切心机,将每一个对她示好的男人,都毫不留情的虐杀。

直到遇见了我,她突然觉得,自己不是孤单的异类。

于是她苦笑着说:“自从我逃出那个实验室之后,我这一生都活在那些变态的阴影了,那些痛苦的经历,常常让我感觉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直到遇见你,让我感到一些安全感。”

我耸了耸肩,朝她比划着:“没什么格格不入,关键还是看你能否忘记过去,忘记以后又怎么活。”

她笑了,还是那么美,把啤酒瓶扔进江水里,扯开了自己的上身连衣裙,露出了光滑的香肩,慢慢伸出双手勾住了我的脖子,在我耳边吐气如兰。

这一刻,我有些迷醉,可我的心头早已麻木,于是我推开了她,与此同时,一阵警铃大作,我和她同时转过头去,不远处,剃着大光头的周老板指着我和她。

很快,我们被警车围在当中,附近也有很多群众围观,我听到有人在心里说,这娘们儿还真漂亮。

接着有人冲我们喊话,我举起双手,听到周老板在心里叹气,不停的懊恼不已。

原来他把那家买他孩子的人给杀了,这件案子在当地引发轩然大波,很快警方找到了凶手,顺藤摸瓜又找到了我们。

当我被关进审讯室的时候,我低头看着面前的照片,那是一袋又一袋已经严重腐烂的肢体,我依稀认得,那是被大卸八块的阿哲,甚至还从尸块中看到一张扭曲腐烂的脸。

他是那样的年轻,却死于非命。

警察拿起照片,冷声问我:“认识吗?”

我点点头,他接着扔给我一张纸和一支笔,“把你看见的,做过的,都写出来,还是那句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还是机械般的点点头,边回忆着一切,边动手开始写。

11

就这些了,警官。

以上就是我全部的犯案过程,一些细节我也记不清了,但我承认我杀人了。

我冲警察比划了一个手势,把笔录递给他。

警察心里随之一动,暗骂了一句这变态玩意儿,开始面带疑惑翻看起我的笔录。

随后,又走进来一名大夫模样的人,由两名警察护卫着,坐在我的面前。

他打量了我片刻,挑着眉头,用好像心不在焉的语气问我:“醒了吗?”

我愣了一愣,比划了一下:“什么醒了吗?”

我刚放下手,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沓照片,扔到我的面前,我翻开以后,发现竟然是我在国内和国外的一些场景。

有我站在河边的,手里拖着一个沉重的黑塑料袋,正费力往河边推。

还有我跟着一个男人,被他搂着腰走进宾馆,还有我满嘴带血的仓惶逃出,还有我独自坐在船头上,面无表情的给人贩子放血。

无一例外,所有的照片里,都只有我一个人。

我惊呆了,注视着这些照片,愣在了当场。

“从你刚才的笔录里,你一直口口声声的说,还有一个女人,可我们对比过所有拍到你的监控,却没有发现你所说的那个少妇。”

他顿了一顿,指着我说:“所以我现在合理怀疑,你有严重的精神分裂与臆想症。”

听到这,我扯着嘴角想笑却笑不出,这怎么可能呢?!

我亲眼看着少妇劈开了阿哲赤裸的肉体,将他大卸八块,又亲眼看见她把尸块扔进河里,怎么这些照片上全都只有我一个人?

这太匪夷所思了。

我不停比划着跟大夫解释,继而想发动读心术听到他心里的声音,可是我却惊讶的发现,无论我如何调动,读心术都好像消失一般。

那位大夫,确切来说更像法医的人,拿起一张照片,上面是熟悉的阿哲,他指着阿哲对我说:

“张晓哲,十四岁,是你的房客,三年前的六月二十二号,他意图对你实施强奸,遭到你的激烈反抗以后,他用棒球棍打了你,然而却被你用一把水果刀刺穿胸膛,这是我们在那把刀上面找到的指纹。”

他扔出另一张照片,语气加重几分:“自己看看吧,这上面只有你的指纹,你该作何解释?”

我看着那把似曾相识的锋利短刀,心脏忍不住狂跳,脑海中又再次浮现出那天的景象。

可我突然想到她手机里的照片,就是她用来要挟我的那两张,于是我慌不迭的比划着,结果中年男人看向身旁的翻译,他得知意思后,冲我摇了摇手指头:

“没有你所说的什么要挟你的照片,我们只找到了你的手机,而且在源文件内,找到大量你没有删除的杀人碎尸的照片,人证物证皆在,你还想说什么?!竟然想用捏造的不存在的人物,想以此抵赖,你知不知道这么做对你只能判的更重?还不如赶快坦白,争取宽大处理!”

我又告诉他们,那个女人还有一个秘密账户,她所有的不法所得全都汇到那个账户里,你们去查一查钱款流向哪里,就能找到她!

结果几天之后,警方告诉我:

查无此人。

虽然确实有一个秘密账户,不过登记姓名是我的,而且也确实有大笔款项汇入,但最终都流向了南方山村里的某个地下钱庄,最后洗白了再存到另一个同样是我的账户里。

他们又顺带扔给我一份报告,无比严厉的斥问:

“这是你之前的病历和检查报告,你自己看看吧,重度精神分裂,三年前杀光了所在精神病院看护你的医生和护士后,你就此脱逃,又在各地犯下凶杀大案,眼下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说的有所保留,但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所有人都认为,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在唱独角戏,演双簧。

当我得知真相的时候,我也不知到底哪里不对,于是我像疯了一样胡乱拍打着桌面,两名警察立马将我摁住,法医模样的男人捡起地上的照片,重重扔在我的面前,给我说了最后一句话: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任你怎么狡辩,怎么搬弄是非,你都不会逃过法律的制裁!”

之后我被羁押候审,坐在冰冷的囚牢里,我还是想不通之前经历的种种一切。

那个鲜活无比的她,怎么可能会我精神分裂出来的幻象?

她的眼睛,鼻子,嘴唇,一切的细节都在我脑海里留下了挥之不去的烙印。

使我根本无法想象她只是假的幻象。

我抱着头,坐在牢里,哭的歇斯底里。

可我只是个哑巴,只能啊啊乱叫着,

什么也说不出口,更没人愿意相信我。

不过我转念一想,突然自嘲的笑了:

好像让人相信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才真的是神经病。

12

宣判那天,我坐着押运囚犯的警车,离开了看守所,在前往法院的途中,透过车窗我看到了一道似曾相识的身影,她穿着雪白的连衣纱裙,长发如瀑,端庄的站在长街尽头。

她背对着我,但我已经认出了她。

这一刻,我才蓦然想起,至始至终,我都不知道她的名字。

我始终说她,她,她。

可我却完全不记得她从哪来,从哪生,更连她今年多大都不知道。

想到这,我的心中狂跳,而街头的那个她,也转过身来,却是换上了一身病号服,胸口处似乎挂着某研究所的标牌。

她是那么美,在阳光下看着我笑。

而我也无比清楚的看见,她的脸,和我的一模一样,随之她的身影缓缓随风消散,终止不见,我看着空荡荡的街头,忍不住哭出声来。

这时,前座那个法医模样的男人,突然转过头来,戒备似的看了两眼前排的法警,他又凑近一些,鼻子几乎贴到了我的脸上,然后他面带满含深意的微笑,压低了声音对我说:

“放心,就快到家了。这回,你可逃不掉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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