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几个温氏的小喽啰在岐山放肆谈论灭门江家和虐待魏无羡的事情,这时,蓝忘机,齐思瑾和江澄阴沉着脸打进来,蓝忘机逼问魏无羡的下落,小喽啰们吓得缩成一团,称魏无羡被扔进了乱葬岗。
另一边,温晁皱着眉头看信,呆在他身边的王灵娇忽然尖叫起来,温晁有些不耐烦地训斥她,王灵娇吓得瑟瑟发抖,自从魏无羡被扔进乱葬岗,她就经常做噩梦,梦见魏无羡化作厉鬼回来复仇。温晁没好气地对王灵娇发脾气,随后摔门而出,王灵娇战战兢兢地捡起那封皱巴巴的信,只见上面写着几大家族齐聚兰陵共伐温氏,展开射日之征。
射日之征进展飞快,聂明诀杀死了温旭,金子轩护送着江厌离和蓝清来到清河,江澄与蓝忘机也很快赶到,江厌离许久没见到江澄和苏言,见她们平安,心里很开心,当她得知魏无羡下落不明,心不免再次悬了起来。
而蓝清去找蓝忘机时,听到了齐思瑾说着魏无羡被扔进乱葬岗的事情。
蓝清二哥
蓝忘机阿昭
蓝清你们说的是真的吗
齐思瑾我…这个…
蓝忘机他会没事的
蓝清他答应过我,一定会回来的
蓝清我要去找他
蓝清听到魏无羡被扔进乱葬岗,心里就很难受,她一直捂着自己的胸口,没走两步,就吐了一口血,晕了过去。
蓝忘机阿昭!
蓝忘机赶忙把她抱回房间里,还让齐思瑾去找苏言过来。
蓝清又开始发起了高烧,急得江厌离他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日,蓝清才清醒了些,她让江厌离去休息。
蓝清阿姐,你去休息会吧,总是让你照顾我
江厌离阿姐不累,只要我家昭昭身体好就行
蓝清嗯
苏言阿姐,你去休息吧
苏言我来陪着昭昭
江厌离好
而江澄和蓝忘机,齐思瑾接到任务夜袭围杀温晁和温逐流,苏言没有陪着江澄一起去。未过多久,两人带着一批修士赶到了温晁藏身的监察寮,准备夜袭。还未进门,蓝忘机目光一凝,江澄皱起了眉头。只见里面阴气四溢,怨气横生。
可是大门两旁的符篆却是完好无损的。江澄比了个手势,他带的修士们散开,伏到围墙之下。他则一挥三毒,剑气袭出,撞开了大门。进门之前,蓝忘机的目光在大门两侧的符篆上一扫而过。
监察寮内的景象惨烈无比。庭院里,满地都是尸体。这些尸体全都身穿炎阳烈焰袍,可以确认是温家的门生。齐思瑾用手里的剑把一具尸体翻了个身,看到这张惨白的脸上挂着五六道血痕,道。
江澄七窍流血!
蓝忘机这具不是!
江澄走了过去,发现这一具尸体两眼翻起,面目全非,口边流着黄色的胆水,是被活活吓死的。这时,他手下一名门生道:“宗主,都看过了,全都死了,而且,每一具尸体的死法都不同。”
齐思瑾看来今晚的任务已经有人帮我们完成了!
蓝忘机嗯
蓝忘机站在门前,凝眉思索。他走了过去,顺着蓝忘机的目光一看,只见一张黄底朱字的符篆贴在门口。这张符篆粗看之下,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再仔细看看,就会发现有些微妙的让人不舒服。
齐思瑾阿湛,怎么了
蓝忘机多了!
镇宅符篆的画法他们几个都早已熟记于心,然而,这一张符篆龙飞凤舞的朱砂之中,多出了几笔。也似乎就是这几笔,改变了整张符咒的纹路。
齐思瑾这张符咒看起来,仿佛是一张人的脸孔,笑的很吓人!
齐思瑾看着好像被逆转了!
齐思瑾拿过一看,她长年呆在蓝氏藏书阁,对于这些十分熟悉。
江澄逆转?
齐思瑾没错
蓝忘机寻常符咒用来驱邪,此符,招邪。
齐思瑾以前就有人尝试过。
蓝忘机嗯,据说它所出现之处确实有召阴集煞之能。
但四处搜查了一下,监察寮内没有发现温晁和温逐流的尸体。江澄推测他们一定是朝着岐山的方向逃去了,立即撤出了这所废弃的监察寮,御剑追击。
三人随着情报一路北上,每过一地,都能听闻当地出现了惨死怪尸。这些尸体无一不是身穿炎阳烈焰袍的温家修士,都品级颇高,修为了得。然而,全部死状凄厉,死法花样繁多,且都被曝尸于人潮汹涌之处。
江澄你们觉得这些人也是那个改符的人杀的吗
蓝忘机邪气甚重。应是一人所为。
江澄邪!这世上还有比温狗更邪的吗
追到第四日深夜,两人终于在一处偏僻山城的驿站附近,捕捉到了温逐流的踪迹。
齐思瑾温逐流!
江澄我们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随后几人来到屋顶,小心翼翼地拿开卡片。
江澄强忍胸中滔天的恨意,磨着牙齿,死死盯着瓦缝,往里望去。
温逐流一身风尘仆仆,怀里抱着一个人影,脚步拖沓地上了二楼,把这个人放到桌边,再奔到窗前拉下了所有的布帘,遮得密不透风,这才回到桌边,点起了油灯。
微弱的灯光照亮了他的脸,依旧苍白阴冷,眼眶之下却有两道浓重的黑色。桌边的另一个人,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连脸都遮在斗篷里,像一团脆弱不堪的茧,瑟瑟发抖,缩在斗篷里喘着粗气,忽然道:“不要点灯!万一被他发现了怎么办!”
蓝忘机抬起了头,看向齐思瑾,江澄,两人眼中也是同样的疑云。
这个人一定是温晁,可是温晁的声音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又尖又细,完全不像是温晁,像个姑娘。
温逐流低头翻找袖中事物,道:“难道不点灯,他就发现不了吗。”
温晁小声地说道:“我们、我们跑了这么远,跑了这么久,他、他应该、抓不住了吧!”
温逐流漠然道:“也许。”
温晁怒道:“什么叫也许!没逃掉你还不赶快跑!”
温逐流道:“你要用药。否则死定了。”
说着,他一下子掀开了温晁的斗篷。这一掀,屋顶上的三个人都微微一怔!斗篷之下,不是温晁那张嚣张跋扈、英俊得有些油腻的脸孔,而是一颗缠满了纱布的光头!
温逐流一层一层剥皮一样地把纱布剥下来,这个光头人的皮肤也暴露出来。这张脸上遍布着不均匀的烧伤和疤痕,使得他整个人仿佛煮熟了一样,狰狞而丑陋,完全看不出从前那个人的影子!
温逐流取出药瓶,先给他吃了几粒药丸,再拿出药膏,往他头脸上的烧伤上涂抹。温晁疼得呜呜咽咽,然而,温逐流道:“不要流泪,否则泪水会让伤口溃烂,疼得更厉害!”
温晁只得强忍泪水,连哭都不能哭。一点摇曳的火光之旁,一个满脸烧伤的光头人龇牙裂齿,嘴里发出含混的怪声,火光将熄不熄,昏昏黄黄。这景象,当真是无与伦比的恐怖。
正在这时,温晁尖叫一声,道:“笛子!笛子!是不是笛子?!我听到他又在吹笛子!”
温逐流道:“不是!是风声。”
然而,温晁已经吓得摔倒了地上,又嚎叫起来,温逐流只好把他抱了起来。
过了一会后,温逐流看着楼梯的方向,不光他听到了,蓝忘机和江澄,还有齐思瑾都听到了。驿站的楼梯那边传来的,一下一下的脚步声。好像有个人,正在一步一步地踩着台阶,走上楼来。
温晁遍布烧伤的脸瞬间褪去了原本过剩的血色,他颤抖着从斗篷里伸出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仿佛害怕过度,想要掩耳盗铃地靠遮住眼睛保护自己。而这双手掌,竟然是光秃秃的,一根手指都没有!
咚、咚、咚。
那个人慢慢地走上楼来,一身黑衣,身形纤长,腰间一管笛子,负手而行。
屋顶上的蓝忘机和江澄双双把手压在了剑柄上。
然而,等到那个人悠悠地走上了楼梯,走进房间,微笑着回过头后,看到了那张明俊面容的蓝忘机和江澄,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是魏无羡。
魏无羡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温晁遮着自己的脸,已经只剩下气音了:“温逐流……温逐流!”
闻声,魏无羡慢慢弯起了眼睛和嘴角,道:
魏无羡都这么多天了,你还以为叫他有用吗?
第二盏油灯幽幽燃起,明黄的火焰之前,魏无羡的脸一半在明,一半在暗。他指间夹着什么东西,垂下了手臂,一张惨白的面孔从桌下的黑暗中浮现出来。
那张桌子下,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咀嚼声。一个白色的小孩子蹲在他脚边,仿佛一头食肉的小兽,正在啃食着魏无羡投喂的什么东西。
魏无羡撤回了手,在这只白色的鬼童头发稀稀拉拉的脑袋上轻轻拍了两下。鬼童叼着他投喂的东西,转了个身,坐在他脚边,抱着他小腿,一边口里继续恶狠狠地咀嚼,一边用寒光闪闪的双眼瞪着温逐流。
他口里嚼的,竟是两根人的手指。不必多言,必然是温晁的手指!
魏无羡赵逐流,哦不对,是温逐流,你真的以为,你能在我的手底下保住他这条狗命?
温逐流依旧挡在温晁身前。
温逐流:知遇之恩,不得不报。
魏无羡好一条忠心耿耿的温狗。
魏无羡可凭什么你的知遇之恩,却要别人来付出代价!
话音未落,温逐流身后便传来了温晁的凄厉哭嚎!
温晁已经爬到了墙角,拼命往木板里挤,仿佛以为这样就可以把自己从缝隙之间挤出去。谁知,天花板上突然啪的摔下一团红影。一个身穿红衣、面色铁青的长发女人重重摔到了他身上。
这个女人不知是什么时候爬上了天花板的,她乌青的脸、鲜艳的红衣、漆黑的长发形成刺目可怖的对比,十指抓住温晁头上的纱布,用力一撕!
这纱布是刚才温逐流给温晁涂完药后重新缠上的,药膏、皮肤和纱布正粘在一起,被火烧伤后的皮肤原本就十分脆弱,被这样猛力一撕,霎时间把还未剥落的疤痕和格外薄的皮肉一起撕了下来,连嘴唇也被撕掉了,一颗凹凸不平的光头,瞬间变成了一颗血肉模糊的光头。
温晁当场便晕了过去。听到他惨叫的刹那,温逐流依旧一动不动,可是,蓝忘机和江澄定睛细看,发现他周身若有若无地笼罩着几团人影,人影模模糊糊,却牢牢附着在他身上,温逐流一动不动并不是因为冷静,而是因为僵硬。
魏无羡逗你们玩儿了这么久,是时候做个了结了。对你们这两只温狗,我已经没有兴趣了。
江澄你没有兴趣,我有!
一道紫光流转的长鞭破瓦而下,直直勾住了温逐流的脖子,呼呼地在他颈上缠绕了足足三道,猛地一提。温逐流高大沉重的身躯被这条电光长鞭吊了起来,悬在空中,当时便脖子里便发出了“喀喀”的颈骨断裂之声。
他没有立即死去,而是脸色爆红,浑身抽搐,奋力挣扎不止。双目圆睁,眼珠几乎爆出眼眶!
三道人影从屋顶上跃了下来,落入驿站二楼。与此同时,被紫电缠颈的温逐流,也渐渐的不动弹了。
魏无羡持着笛子,与面前的三人默然对峙。他们身后,就是死得痛苦万状的温逐流,还有一个已经半死不活的废人温晁。
半晌,江澄一扬手臂,扔了一样东西过去。魏无羡伸手一接。
江澄你的剑!
魏无羡谢谢
江澄臭小子,这几个月你跑到哪里去了?
魏无羡哈哈哈,一言难尽,一言难尽
江澄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蓝忘机沿路杀温氏门生的,是不是你。
魏无羡是我!
江澄怎么一次才杀一个,费这么多事。
魏无羡好玩儿呗,玩死他们。一个一个地杀给他们看,一刀子一刀子慢慢地割。直接全灭了太便宜他们了。温晁不必多说,我还没折磨够他。至于这个赵逐流,他受过温若寒的提携之恩,改姓入温家,奉命保护温若寒的宝贝儿子。他要保护,我偏要让他看着温晁在他手里,一点一点变得面目全非。一点一点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齐思瑾魏公子,你是用什么方法操控这些阴煞之物的?”
魏无羡请问,我不回答会怎样
蓝忘机回答问题,魏婴
魏无羡我还以为我们应该算半个朋友?至少算个熟人。你这样,是不是有点儿绝情?
蓝忘机回答!
魏无羡好吧。我回答——我驯养它们了。
齐思瑾魏公子,你是如何驯养的?
魏无羡自然是先以元神压制,它们要什么,再给什么。
蓝忘机用别人的,还是用你自己的?
魏无羡都有
魏无羡怎么蓝二公子也有兴趣?
江澄见气氛有些剑拔弩张,便在一旁调解到:
江澄好了,魏无羡。蓝忘机也是担心你,再说他最近也一直因为昭昭的事情心情不太好!
魏无羡昭昭怎么了?!
魏无羡抓住了关键词问道江澄。
江澄昭昭听说你被扔进乱葬岗,又病了。
魏无羡你怎么不早说
江澄你们给我机会开口了嘛
齐思瑾既然这里的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我们也早点回清河,也好让江姑娘和阿昭放心
齐思瑾拽着还要说什么的蓝忘机,示意他别说了。
魏无羡好
话音未落,角落里的温晁动了动。
三人绕过被紫电悬吊着的温逐流的尸体,站到温晁那颗血淋淋的光头之前。
黑夜已过,天上的太阳,就快升起来了。而地上的太阳,就该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