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小岛显得分外干净,仿佛昨夜的腥风血雨从来没有发生过。天才蒙蒙亮,澜就迷迷糊糊睁开了眼,雨也快停了,只听见屋檐上的雨滴一点一点滑落,打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澜保持着环抱蔡文姬的姿势,静静地看着熟睡中的蔡文姬,他什么也没想,只是安静的感受着她呼出的热气,就这么望着她,一过,就是两三个时辰,雨也停了,天也亮了。
蔡文姬的睫毛动了动,小手也不安分的搭上了他的胸口。澜想着,小家伙应该是醒了。不知怎的,他忽然灵光一闪,闭上了双眼。蔡文姬在他的怀里打了个滚,揉了揉眼睛,以为澜还没有睡醒,她用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尖,又小心翼翼的将小嘴凑上了他的唇。刚感受到他唇上的温度,蔡文姬正准备离开,但突然后脑受力,浅尝变成了一个深深的吻。对面的人儿正掠夺着自己的理智,她很快迷失在这个温柔的吻中。
“你...小鲨鱼...你~“
“小坏蛋~”
“我…”
蔡文姬羞红了脸,一整颗脑袋都埋在澜的怀中,兴许她没有想到澜也会使坏心眼,澜的脸上挂着一抹笑,轻抚着她的头发,蔡文姬哼唧着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两月后______
仲夏苦夜短,开轩纳微凉,七月的盛夏,透蓝的天空,悬着火珠般的太阳,毫不留情地烤着大地连天上的云彩都受不了,悄悄地躲了起来,海水也回了温,只见浅滩处挽着裙角的蓝缨少女,沐浴在烈阳和海水中,不远处的褐发少年正聚精会神地望着她
“蔡蔡当心脚下来差不多回来了”
“嘿嘿,好多小鱼啊,小鲨鱼,我想到后山去走走”
“好,你快上来吧”
“来了”
蔡文姬提着裙摆上了岸,把一双小巧的绣花鞋往脚上一套,便往澜的方向跑着去,同时坐在露台上的澜也起了身。一转眼他们两人就相遇快一年了,蔡文姬长了些个子,已经到了澜的腰身那么高了。一高一矮晃晃悠悠地往后山走去。
兴许是因为在岛上,这里的植物都很高,也很稀疏。进后山的小路旁,有几棵桃树,李树,错综着长在一起,树上已经挂上了几个快成熟的果实,蔡文姬边走边用手扯着树叶,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他们很快来到了后山深处,这边也同样是一片长满野花的草坪,但不过有一棵很高的槐花树,花朵开得正盛,一串接着一串漂亮极了,槐树下有一片不高的树,树上面长着不知是什么果,还没有成熟,就已经蔫掉了
“小鲨鱼,你看这是什么树?为什么果子都蔫掉了”
“大概还要过些年头这树的果子才能熟吧”
“嗯,我明白了,哈,这小花真漂亮。小鲨鱼,文姬再过两日便十四了,刚好呀,来这里也一年了,嘿嘿。”
“嗯蔡蔡这一年长高了不少。”
“嘿嘿。”
说完,蔡文姬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朝槐树下的大石头走去。她用石子在石头上划出一横,又反复划了几下。
“小鲨鱼,你看,时间过去一年我们便来此处划上一笔,将它们凑成一个完整的‘正’可好?”
听完蔡文姬的话,澜的心里一暖,本以为她会厌倦如此的生活,没想到她竟说出这样憧憬的话。
“好”
海风徐徐抚动着槐花沙沙作响,一切美的像一场美梦。澜缓缓移到槐树下舒展着身体、一头蓝缨少女在草坪里弯腰寻着什么。
“他本该是生活在黑暗里的人,手起刀落,奉命行事;深陷于泥沼里的人,这么做,真的是正确的吗?”
澜这么想着,闭上了眼,心里也越来越乱麻。少女很快满载而归,看着闭目养神的澜,蹑手蹑脚来到他的身边。一只手握着各种各样的野花,双手搭在膝盖上。视线直勾勾地落在俊美的少年脸上,又起风了,将她的发丝吹得有些乱了。
“你回来了”
说完,澜也将视线对上了她,蔡文姬则像平常那般,冲着他笑,习惯性地坐在他的腿上。感受到身体上荔枝肉般的柔软触感,澜也张开了手,轻轻环住了她。
“小鲨鱼,你干嘛呢?我都回来很久了,嘿嘿,今天的小鲨鱼有点不开心”
“只是想起了从前的一些事”
“以前的事都是以前了,现在我只想要,小鲨鱼一直陪着我,一直保护我,文姬也会陪着澜”
蔡文姬的话一带而过,澜的心里也仿佛照进了一束光,阴霾一扫而空,他伸手顺了顺她的发丝,心里却也乐开了花。
“嗯,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陪你一起长大”
槐树上缀着一簇簇槐花,掩映在一片嫩绿之中,有许多花苞还未全开,如她一般,虽是花苞但已然是楚楚动人了。密密麻麻的槐树枝,向天空延伸着,好像就快划破天际。可怜的太阳光从太阳那里投射到这里,已经所剩无几,但这寥寥无几的阳光:却显得格外灿烂,格外暖和,给这里添了不少生机
澜对她的疼爱,很显然已如这槐枝一般就快延伸到天上去了。澜会事事偏向她,事事都依她,不管她做的决定是对是错,他永远都站在她这一边。蔡文姬一步一步走进他的世界,一点一点占领他的心,也逐渐成为了他的全世界。澜对她的爱是不可得,是放纵,是包容,或许也可以是放手。
澜放在蔡文姬腰间的手紧了紧,把头埋进了她的发梢
“快回去啦,抱我抱我~”
“好,抓紧我”
“新嫁娘…嫁新娘…村口的张老三…娶了个漂亮婆娘…配不上…配得上…新娘子说她爱张老三…配得上…配得上…”
“噗…这是谁教你的”
“魏都的孩子都会唱呀,小鲨鱼你不知道吗?”
“没听过”
“也是。小鲨鱼整日整日呆在丞相府中,哪会听过这个。”
“哼~新娘爱张老三”
“嗯”
“蔡蔡知道什么叫爱吗?”
“嗯…爱是不是,想和他永远在一起,一起分享好玩的,一起吃好吃的”
“大概是吧”
“嘿嘿,嗯…那文姬也爱澜!”
听完她那句天真纯朴的“爱”澜也是哭笑不得,不过也好,只要她愿意留在自己身边,那也就足够了。
“其实那一瞬,目光的相遇,定格在海风深情的眸子里,最初的心在这片海洋里悠游。从此啊,你的眼眸凝视着我,是我饮着清泉才有的清冽与甘甜,沁心入怀,心喜仿似:甘露滴入水塘的声音,宁静欢畅,在水面漾开,笑成了一朵花。你像神明一般照亮了我的人生,往后余生,爱你,便成了我生命里唯一执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