哽咽又无措,她像快碎掉一样,眼尾红红,氤氲雾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了什么委屈。
张九泰忽然也无措起来,他下意识咳了咳,“你不要太感动,这有什么……”
俞蝉摇了摇头,大概怕自己真的哭出来,她绷得很紧,嘴唇都抿成了一条线。
她身后是热闹的电影放映,放了一部国外的动作片,女主角半路就死掉了,男主角抱着女主角的尸体,痛哭流涕。
她身前是一扇窗户,窗户外面风雨倾盆,但是有一个少年挡在她面前,淋着雨,怀里揣着给她买的感冒药。
俞蝉说,“我好感动,张席仔,谢谢你。”
那天她辗转难眠,明明药吃了后会犯困,但她始终睡不着,后来迷迷糊糊,梦里出现张席仔的身影,时近时远,眉眼模糊。
现在跟眼前的离开的人缓缓重合,俞蝉眼睛有点热热的,心口好像被人钝击了一下,有点儿发闷地疼。
她深呼了一口气,在情绪失控前关上了门。
前后不过一分钟的事情,沈惊蛰没怎么看清那个人的脸,但是听声音莫名有些熟悉,迟疑了下,“给你送的药啊?这么体贴?”
“嗯。”
俞蝉坐到沙发上,看了眼塑料袋里的药,都是常见的感冒药,估计也不知道她会吃哪个,每样都买了点。
“这么多啊,有点夸张了。”沈惊蛰凑过来看了眼,又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这么关心你呢,会不会是……”
俞蝉打断她的话,声音低低的,“是以前的同学,最近才联系上。”
“哦。”沈惊蛰注意到她兴致不高,以为她是因为吃过药了,困乏着,也就不跟她打趣了,“快去睡觉吧,这药你今天别吃了,明天再吃。”
俞蝉应了一声,拿着这些药回了房间。
直到躺到床上,她还是有些心绪难宁。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想了想,还是给张九泰发了一条消息。
张九泰正看文件呢,手机亮了下。他瞥了一眼,然后轻笑了一声。
「娇气包给你发了一条消息」
他点开,发现是条语音。
三秒的语音,她咬词清晰,跟他说——
“张席仔,谢谢你。”
其中变得久远的记忆慢慢在这六个字里清晰又变模糊,张九泰把语音听了两遍,耳边好像响起了风雨声。
十几岁的年纪,有个小姑娘,被他感动得眼眶红红,像只被打湿的纸兔子,好软好细的声音,问他冷不冷啊。
张九泰真讨厌小姑娘的矫情,尤其是爱哭的小姑娘,烦人。但是跟俞蝉面前,他好像想不到自己这条原则,只觉得不能是自己惹哭的。
真是个娇气包,这也要哭。
他那个时候的想法是这个,但是手却不受控制地去碰了碰她的头发,试探地触碰后,他胆子大了点,安抚性地揉了揉。
然后在她郑重道谢的声音里,他好像做了个小决定。
她还是笑起来好看,以后不能让她哭了。
少年想法就是简单又纯粹,没想过一场错过的告别,竟然让一些诺言失效,也让一些遗憾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