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郡境内,漳水向南缓缓流淌而去。
刘昂一行人舍弃了官道,跟着农夫的指引沿着山路就向前策马而行。
眼看太阳西沉,刘昂抹去了额头渗出的丝丝汗珠,抬头远望,见前方山谷之中云气汇聚,宛若一条游龙,向西缓缓而去。
众人随着那条云龙策马急行,行至一处清澈见底的水潭时,那云龙便化作一阵清风消散了。
众人此时惊讶的发现自己仿佛身处仙境一般:眼前的水潭碧波浩渺,水汽袅袅。水潭旁劲松翠竹,青绿欲滴。芳草萋萋,清香扑面。白兔松鼠傍地而行,见到生人又倏的一下钻入了林中。
刘昂惊诧之余赞叹道:“奇哉!若非亲眼所见,又怎会相信世间竟真有云龙引路一说。”
单福指着前面道:“《易》上面说:见龙在田,利见大人。如今有云龙引路,想必前面那座庭院便是水镜先生的住所了。”
众人顺着单福所指望去,果然有座庭院掩映在竹林之中。
刘昂等人翻身下马,向水镜的居所走去。
还未靠近,便见一穿着儒生服装的青年盘腿坐在院墙之外,一脸严肃地仰头看着上方的桑树;而在桑树上,一位老者把着树梢滔滔不绝地讲些什么。
刘昂心中好奇,正欲上前询问,忽然只见身后有人出声喊道:“几位可是来拜访水镜先生的?”
众人回头,见一牧童斜坐在牛背上,手握短笛而来。
商陆见到牧童,开玩笑似的对刘昂说:“这司马徽倒是和先生你的品味相同,莫非隐士都喜欢让童子伺候自己?”
“滚!”刘昂一听,笑骂道:“你自己摸着良心讲,当初还不是你求着我说:‘让我跟在你身边’现在又变成我让你跟着我了?”
正在二人打趣的时候,那牧童来到众人面前,抱拳行礼道:“水镜先生见天边聚有龙气,特地让我来迎接诸位,诸位请随我来。”
那牧童走到桑树之下,向桑树上的老者禀明后,那老者听完一怔,随即面带笑容连连点头称好,向树下的青年说道:“有客人自远方而来,我自然要来迎接。士元,今日天色已晚,就在这里先住下吧。”
那青年便是道号“凤雏”、被司马徽誉为“南州士之冠冕”的庞统庞士元。
“既然如此,统恭敬不如从命了。”
庞统向司马徽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迈步就进了庭院。
司马徽悠哉悠哉地从树上下来,来到众人面前拱手道:“诸位远道而来,老夫有失远迎,望诸位海涵。”
“水镜先生言重了,是我等唐突叨扰了。”刘昂笑着回应道。
司马徽撩动颔下的胡须,目光扫过刘昂和单福时,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精芒,慈祥地道:“老夫这就命人在偏房备下酒菜。粗茶淡饭,不成敬意。”
“今日昂前来却未备薄礼,还要劳烦先生,还请先生勿怪。”
“哈哈,区区礼物,不碍事,诸位请。”司马徽笑着摆摆手。
“请!”
……
是夜。
酒过三巡,司马徽突然醉眼朦胧地起身向众人道:“老夫不胜酒力,诸位请慢用,老夫先行告退了。”
说这话的时候,刘昂看到了司马徽犀利的眼神,随即起身道:“既然如此,我送水镜先生。”
二人来到司马徽卧房,见书架上堆满书卷,石案之上横着一张古琴,清气飘柔。
刘昂扶司马徽坐下后,转身闩上了门闩,在一旁坐下。
司马徽一扫醉意,眼中划过精芒,问道:“公可是淮南刘昂刘元頫?”
“庞统字士元,襄阳人也……颍川司马徽清雅有知人鉴,统弱冠往见徽,徽采桑于树上,坐统在树下,共语自昼至夜。”——《三国志·庞统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