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实嘴里的嫋嫋名叫程少商，程家四娘，此刻并不在这里，按照程家老太太的说法，是因为程少商性情顽劣，送出去是为了锻炼她的品行，好好管教管教。
活脱一个善解人意的祖母，
但她这伪善的皮子没穿上多久，很快就被人撕开——
从外院突然跑进来一个人，操着和程老太太不相上下的大嗓门，精准无误地将话投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夫人！出大事了夫人！就那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四娘子，害得咱们的董舅爷……”
“闭嘴！”
旁边程家婶母连拦都拦不及，硬是让她把对四娘的称呼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
“有娘生没娘养”，这个形容词作为下人还敢用……看来这程少商在程家的日子并不好过啊……
如果非要说，池郁这会儿大概就差个瓜子花生小板凳，明明是深宅大院却在智谋上缺斤少两的戏码，不说好看，至少好玩。
而作为这个家最陌生的几个人之一，她最多就是闭嘴看戏，熟悉一下程家众人的相处模式，以及各位的待人处事方式，省得给自己添堵，亦或是招致麻烦。
“你方才说……谁有娘生没娘养？”
不过须臾，萧元漪便接上了话，从房间里出来，虽然是淡淡的一句话，却带着几分威压，那李管妇一看便是欺软怕硬的，当着母亲的面说人家闺女坏话这事儿直接把她吓到晕厥过去。
……啧啧啧，这抗压，是真的不行。
萧元漪身后，一直不说话的池郁却摇了摇头，刚准备看看接下来在前方已经尴尬住的程老太太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的时候，
一身破烂，面色苍白，不沾半分打扮的女人就这么站在了程家大门口朝里几步，“阿父，阿母。”
而她手下的婢女和小厮两个人恨不得一个滑跪来到程实身前，
“家主救命，女公子高烧不退，被他们丢到庄子上自生自灭，险些丢了性命，”
“今日李管妇却忽然上门，嘴里说着，即便是死也要将女公子拖回来死。”
嚯，什么叫社会性死亡，这就是社会性死亡。
回来就直接是一个告状，在李管妇说完“有娘生没娘养”之后这段话简直就是绝杀，再加上程少商适时出现在程萧二人面前，让他们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柔弱不堪的样子……
谁看了不心疼？
程萧二人哪里看得过去，程少商就那么站在那里，他们便是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少女轻轻启唇，声音里还带着三分虚弱，
“阿父，阿母，嫋嫋终于活着等到你们回来了……”
话还没说到两句，就开始咳嗽，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看得萧元漪心都提了起来——
哪怕程萧二人从程少商小时便在外行军打仗，和女儿的联系不过十几封书信，但看着自家女儿这般柔弱，多少还是有些不忍心。
“十五年来，我在外面镇守拼杀，本以为嫋嫋在家有人照看，定会衣食无忧，谁想她竟被养成这般……”
“大郎，你这话，是在责怪阿母了？”
程实看着女儿不忍开口，却被程老太太认作是对她这些年教养的不认可，当即跳脚。
看得池郁不由得自己一个人无意义碎碎念，
亏得是还有点脑子，程老太太居然能想明白话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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